还没真正打起来,他们面前的门却开了。
两人面前立马出现一个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金刚一样的流子。
当然这汉子身边也跟着无数人。
他冷冷看了庄思颜和凌天成一眼,厚厚的嘴唇一碰,一句话就从里面崩了出来:“皇上,皇后,果然是你们,里面请吧。”
这下不光庄思颜傻眼了,连凌天成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凌过自己的去向,但这都是保密的,谁都不可以泄漏的。
而且知道的人本身也不多,统共就那么两个人。
甚至在如今的朝堂上,还有人根本不知道皇上已经离京,只当他又是懒怠管那些屑事,找个借口休息几日而已。
这种事过去凌天成不是没干过。
他勤快起来了,天天去上朝,甚至中午晚上都在紫辰殿里,接见大臣们,朝中大小事无一不过问。
可有时候突然就把事情散出去,自己落个清静,只留辰熙殿里看看书,画来,或者干脆就去陪自己的儿子玩。
当然这种事跟大臣们说的又不一样。
不过不管怎样,该是他处理的正事,也没有耽误,时间久了,大臣们虽偶尔有怨言,也不会真的上升到要讨伐他的份上。
反而这种虚虚实实的作法,为他出宫铺了很好的路。
一般情况下,别说他出宫几日了,就是几个月,有时候大臣们也只是猜测他可能不在宫里,却并不敢肯定那是真的。
就算肯定了,也不知他去往何处。
更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人认出来,还以这种方式接待。
不过凌天成到底是君者,君者自有君者的威严。
先前他们为了掩饰身份,东躲西藏也便罢了,如今既然被人认了出来,那他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他往前一站,自是挺起胸膛,与那人面对面立着,气势逼人,双目带箭,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何人?”
大汉脸一僵,大概迫于他的威压,竟是往后退了一步,头也微微低了一点:“田海。”
很好嘛,见到皇帝都不见下跪行礼,而且回答一个名字,还这么牛气哄哄的。
他要不是笃定凌天成俩人出不去。
对于死人自然就不用客套那些,也不用再降低自己,委屈求全。
要不然,就是他的后台足够硬,硬到能与凌天成硬碰硬,就算有一天他们两人出去,也不能拿此处怎样,也不能拿他们怎样。
这么一想,庄思颜反而好奇了。
她仔细打量着田海,在脑子里快速搜了一圈,并未找到与他相关的人,只得又拿眼角去看凌天成。
他显然对此人也无印象,只不过他也不会输阵,一被叫出身份,立马就有了控场的能力。
听到那人报的姓名,嘴角习惯性地勾出一抹笑意:“胆子不小,敢在大盛朝的领土,围攻大盛朝的皇帝,你的主子想来是对朕很熟悉。”
田海的厚嘴唇再次动了一下,但这次他没有回话。
凌天成往里面走,面朝前,看上去好像无所顾忌,实则已经把室内的一切纳入眼底。
这里比起罗和城外,他的皇兄在山中的那
个宫殿,还是差一点。
那个地方遍布机关,里面的人也一样训练有素,甚至还有些丧心病狂。
既是那样,他也没有怕过。
而这里,外面虽然做的,也就是一个装修富贵一些的谈生意的所在,并不是什么预订好的陷阱。
如是,他们大概之前也不知是皇上来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得知的?
孙喜吗?
这个倒是极有可能的,承如庄思颜所说,他机灵狡猾,既然能跟他们一样来到此处,很可能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去向,向田海告法倒是极有可能的。
但就刚才田海的表现,凌天成有点不太相信是孙喜办的这事。
田海很明显有些心虚,天与地的两个人,就算力量上相差无几,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自卑感的。
他也不敢肯定凌天成就是光杆司令来的。
是谁也不敢相信,皇帝皇后出宫,就只有两个人,连个随从都不带,大内侍卫,兵将更是一个都没有。
这种荒谬的事,就算有人敢说,也无人敢信。
那他的人藏在何处,会什么时候出现,田海自然也预估不出来。
但他的主子传话来了,他只要把眼前应付过去,后面的事就不用他管了。
田海现在就是强撑着门面,既不能给自己的主子丢脸,对大盛朝的皇帝卑躬屈膝,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到时候收不了场,所以尽可能的少说话。
凌天成直接坐了主位,身子一转,目光犀利地看过在场所有人。
刚才田海在门口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都怪他布置的不好,这屋里就不应该设主位,那样,就算凌天成想坐,也只能与他并排,这样等他的主子出来,就会高出凌天成一等。
可现在人家把主位抢了,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反而弄的他站在下面,有点不知怎么办好。
凌话,他身姿英挺,眉目冷峻,既是一句话不说,只坐在那里,都会让人觉得有一股压力,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庄思颜倒没上去。
她也在江湖上跑了那么久,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
像田海这么大胆的人,见了皇上还是这副表情的,着实不多。
他既然当着面都敢对凌天成不敬,那使点黑手段,把他们两人弄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凌天成是坐在了首位,睥睨着在场众人,但谁知道这屋里有没有暗器什么的。
她不能跟着他一起也坐那儿,万一真有什么危险,两人同时陷进去,那可是连个施救的人都没有。
所以庄思颜不但没上去,还站的离他有些远,眼睛一直瞟着田海,想从他的行为里面判断出一些什么。
外面传来声响,有人向田海的守卫报告,说他们抓到了人。
都不用多想,肯定是老路。
庄思颜正想着怎么把此事折腾一下,却听到田海说:“把人带进来。”
不多一会儿,人就进来,果然是老路。
他身上已经有多处受伤,被绳子五花大绑着,直接扔了进来。
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半侧倒在地上,一抬头
看到凌天成和庄思颜都在,还是以那样的方式坐着,或者站着,老路有点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凌,开口便道:“把他解开。”
田海没动,他手下的人也都没动。
庄思颜左右看看,实在有些尴尬,这怕是皇上口令唯一一次失灵的吧,竟然一个个都不听。
她往前走。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人还伸别住她,结果庄思颜一脚下去,正好踢到他的腿上,从他身边经过时,顺便还把他腰间的佩剑也抽了。
两步跨到老路身边,几下子就把他身上的绳子挑开。
可人毕竟受了重伤,被庄思颜扶着,才勉强站起来。
倒是田海,看着他的人被攻击了,也不动,只那么站着,直到庄思颜扶起老路,拎了一张椅子给他坐下,才听到田海说:“他身上多处受伤,还被灌了毒药,过不了一刻钟就会死。”
庄思颜听闻这话,刀尖一闪就往田海身上扎去。
她出手极快,而且是毫无预兆的,一般人在这种攻势下,根本就躲不过去。
可田海似乎早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没等她的刀尖靠近,他的手便抬了起来。
也不知何时,他手里竟然多了一柄折扇。
那折扇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当”地一声就挡住了庄思颜的刀,连刃都给卷了起来。
而他只不过是往后退了半步,在庄思颜刀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又回来站好了。
这个人,看上去大老粗一样的,可实则武力惊人,也难怪在此处主持一应事务。
他一功力,跟凌天成都不相上下,如果硬拼的话,庄思颜他们确实没有胜算。
单打独斗不行,打群架他们更是没人。
正思索着怎么办,却听到老路闷哼一声。
庄思颜一转头,竟然看到他嘴角有黑血流了出来。
她真是半分也忍不了了:“给他解药。”
田海不应,只管站着。
庄思颜已经怒了:“我再说一遍,给他解药,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她的声音里都是冷意,眼睛里冒着寒光,手紧紧握着,上面的青筋已经暴了起来。
庄思颜在心里发誓,若是老路今天真的这样死了,那她会不顾一切代价,把这里夷为平地,哪怕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也在所不惜。
伴在她身边的许多人,那些曾经都忠心保护过她的人,青然,青石,青林,他们每个人死的时候,庄思颜都不在身边。
可每个人到现在都是住在她的心里。
虽然仇是报了,但是那口气始终都咽不下去。
她无论何时想到这事,都会痛心不己,会有一百种后悔在心里徘徊。
现在老路与他们身份相同,也是为了保护她和凌天成而来的,她不能眼看着他死。
那样,就如同她看着青然他们死一样,将会让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谁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田海终于挑了一下眉毛。
他身边跟着的人,拿了一粒药丸出来,塞进了老路的嘴里。
不过他的声音也跟着过来:“这药虽然能解毒,但他也活不久了,流血太多,早晚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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