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纪小天都没往外看,脸上就露出了笑:“姜大哥回来了,炉子应该也找回来了。”
姜一舟回来是真的,但炉子却并没有回来。
据他说,这一块他全找过了,可谁家也没见着他们的炉子,要说远地方,谁也不会跑到这里,搬个大炉子走。
可反过来又一想,炉子那么大的东西,谁家拿回去,也不能藏到柜子里呀。
所以,这竟然又成了悬案。
唐庚简直哭笑不得,他看着纪小天道:“还是找个可靠的地方住下吧,在这里怕你们也没心思做别的事了,一天到晚只跟这些邻居纠缠不清。”
纪小天只是笑笑,并未回他是搬,还是不搬。
待他说完了,才问道:“唐大人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
唐庚这才想起,他是为了贾明渊的事来,竟然被这些破事影响,连正事也忘了。
看来这地方,不便不适合住,还不适合来呢。
他拉了纪小去。”
三人出了那条贪民窟一样的街,在对面找了一家小饭馆,在里面点了一人点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一边吃,一边说贾明渊,以及他那颗珠子,还有他家里现在救的那个女人。
唐庚的声音压的很低:“这事有蹊跷,对方从城外就开始追杀这一组人,听说还是路侍卫帮手,才把他们救下来,可到了城中,竟然只杀了一半,还把另一半放跑?”
他这么一说,纪小天就明白了,他点头道:“确实不合常理,前面我们也分析过,丰宁县就这么大地方,一般人不可能在这儿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的,而且还是杀了三个。”
他顿了一下,往唐庚那边凑一点道:“唐大人,其实贾大人没你说的那么笨,他已经猜到这事很可能跟丰宁县的县令有关,而且这个女人也有问题,只不过里面的细节,他还不能肯定,只能先把人接回家里去。”
唐庚摇头:“那人弄不好成不证人,还会成为他手里刀,到时候反刺他一下,有他好看的。”
纪小天:“你怀疑那女人也是黄远的人?”
唐庚默了一会儿才道:“不好说,但那个女人一定不简单,她现在明明已经醒过来了,却是一个字也不对咱们讲,你不觉得此事有问题吗?”
姜一舟跟着纪小天出来,能做的事一直都跟墨云差不多,就是保护纪小天的安全。
只不过墨云大多数时候在暗处,而他是做为随从,光明正大跟着而已。
此时,他们两个低头说话,姜一舟就什么也不说,很快把一碗面吃完了,连汤也喝的一点不剩,这才把头抬起来。
等着他们两人的话告一段落,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他才接一句:“那女的武功不弱的,或许就是意外逃出来的。”
唐庚马上抬头看他,神色一怔。
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如果杀手是黄远的人,最后把她抓起来的也是黄远的人,他们为何不把她二次杀死,反而要把她送到牢里?”
这个问题姜一舟想不清楚了。
倒是纪小天回
他:“可能就是为了送给贾大人吧。”
唐庚:“我刚开始怎么说来着,这个女人就是为贾大人准备的,黄远把她关起来,正好又被贾明渊听到,到他赶到了,还能吊着一口气没死,刚好又给他机会把人救活了,你们想想,这整件事本来就是黄远安排的,他又为何把一个活口留给贾大人?”
这么一分析,答案呼之欲出。
黄远可能想借那女子之手,栽脏贾明远,或者还有别的手段,置他于死地。
纪小天跟贾明渊不算熟,但自他来了丰宁县后,私下里贾明渊也不少帮他。
他自觉得贾大人是个好人,虽然有些能力不足,但能被皇后娘娘看中的人,也许有他们看不到的优点吧。
这会儿大家把问题都分析清楚,他是不忍心看着贾明渊去送死的。
就算撇开个人感情,怎么说贾明渊也是他们这边的人,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他把面碗推开:“我去跟贾大人说说,让他小心一点。”
说着话,人就要站起来,却被唐庚一把又按了回去:“急什么,他那里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他小心行事,应该不会出大事,不过此事我们既然已经猜到,现在人到了贾大人的手里,再扔出去都不合适,还会引起别的问题,倒不是如将计就计,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当然唐庚没跟纪小夜明珠的事。
那是一件大事,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此事他若是见了庄思颜,必定第一时间说给她听,但纪小天不行,他还太小,经历的事也少,根本不知道那颗宫里的珠子代表着什么。
三人从面馆出来,到中午才晃晃悠悠出来一抹模糊影子的太阳,又不知何时藏到了云的后面。
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冷风溜着街道不停歇的刮,把前几日下过的残雪,刮的像没有魂魄般,依着墙角。
本来洁白的颜色上面糊了一屋黄灰色的沙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本色了。
纪小天跟在唐庚身边往前走,走了一段,又问他:“那女子也是奇怪,看她的样子,好像对官府很有敌意,她真会是跟黄远一起的吗?”
唐庚转头看他:“对官府敌意?”
纪小天“嗯”了一声:“她醒那天,我也去看过了人,她正好看到贾大人穿着官服,眼神在上面停留一瞬就变冷了,后就紧闭嘴巴,半个字也不肯说。”
唐庚犹豫了一下才问:“那我们换个平常衣服去问问,或者找个什么借口。”
纪小话,显然是认同这个方法的。
但那个女子已经见过他们了,而且只要出现在贾明渊那里,她必然也会想到都与官府有关,是很难再打开她的口。
他们现在必须另想办法。
三人穿过吃面的小街,很快就又回到了纪小天他们所住的那个地方。
中间经过一户人家时,纪小:“姜大哥,你去他们家看看,如果炉子在,看他们在做什么,如果是熬药什么的,就等着他们熬完了再拿回来了吧。”
姜一舟听到这话,身子一转便进了那户人家。
倒是唐
庚有点好奇地看着他问:“你是看到什么了?”
纪小天也不瞒他:“刚我们在门口走,刚好那家人出门,一看到我们折身就又回去了,脸色还不太好。从他们这儿吹过的风里都带着药味,想来偷炉子来,也是为了急事吧?”
唐庚:“你倒是心善,可他为何要偷炉子,而不是碳呢,拿点碳不是更简单,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纪小天便笑了起来:“他们穷的不行,平时哪有烧炭的,都是夏秋两季存一些柴禾,冬日就全靠那些了。既然不烧炭,自然也没有炭炉,他要是突然生火烧炭,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默了一下又道:“估摸着也没想偷,就是借去一用,熬点药而已。”
唐庚看了纪小话,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想法,此是后话。
当下两人回到简易房屋里,姜一舟没过多久也把炉子拿了回来。
有了炉子,室内马上暖和不少,三人便就着炉子,坐在床沿上,商议那名女子的事。
最后一致决定,还是用老路的名头去会比较好一些。
唐庚说:“路侍卫救过他们,那女子心里肯定也清楚,跟他说话自然要比我们多一些。”
纪小,路侍卫提及此事时,只一句话带过,好像是连名字都没跟对方说,那我们又如何提及他呢?贸然把这事说出来,没准那女子还会觉得我们更居心不良。”
唐庚也默了一下。
老路跟这伙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一无所知,只是知道这么个事而已。
纪小的没错,贸然上去,很可能找不到他们要的答案,还把人直接惊着了,以后再想问都没那么容易。
冬日白天短的很,一炉火没烤完,外面天色就黑了下来。
唐庚起身要回去,可关于这件事他们还未有一个好的办法。
纪小:“唐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就算黄远想做什么,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易动手,顾将军不是在这儿留的有人吗?那些人还是能护住贾大人安全的。”
唐庚心道:“但愿如此。”
他走以后,纪小天反而对他的话沉思起来。
他在丰宁县许久了,对这里的很多事也有所了解,包括县令黄远。
且他对黄远的了解,是从内到外的。
一边听贾明渊那边的官场怎么说,一边也听民间怎么说。
他只所以会住在那个地方,就是因为那里代表着丰宁县的穷人。
穷人有穷的原因,可这原因纠起根源,都跟丰宁县的父母官有一定联系,所以他从那些人的嘴里,也听到过不少黄远的事。
丰宁县令黄远,真不能算是一个好人。
甚至在贾明渊来之前,他还坏的十分可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但这个人又十分狡猾,明明做了许多坏事,别只是老百姓嘴里传传而已,谁要去找他的麻烦,却是半点错处也寻不着。
尤其是贾明渊他们来了之后,竟然迎风扯了一张人皮,做起了人,还做的有模有样,好像丰宁县的县令,从来奉公守法,从来都是百姓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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