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乱糟糟的还没收拾,用脚把地上的抱枕踢开,径直来到房间。
对李鱼来说,睡觉一向大过天,像今天这样过了零点还没入睡的时候,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他强忍着睡意,让系统掏出工作日记本。
笔尖点到纸上,又被移开,老五说过,镇上的所有人都逃不开程度的眼睛。
合上本子,塞到枕头下面,让系统收回去,闭上眼睛睡了。
夜色越来越深,等深到极致,天色又开始变浅。
当天边翻出鱼肚白的时候,守夜班的下班,上早班的匆匆出门,安静的走廊里,渐渐有了人气。
李鱼被各种声音吵醒,挣扎着睁开眼睛。
头昏脑胀,眼睛干涩,还有点鼻塞……初步判定,他感冒了。
对一个身无分文的穷逼来说,生病是很奢侈的,他起来喝了杯水,蒙头继续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说话声。
李鱼掀开被子坐起来,左看右看,确定家里没进人,长吁口气。
右手方的阳台上,黎叔正背着手往楼下看。
除了他,楼下楼上,还有同楼层的其他人,也伸着脖子往下看。
他们脸上冷漠,眼神却闪闪发光。
李鱼身体不舒服,站着太累,索性搬来一张凳子,胳膊交叠在护栏上,枕着下巴,垂眼看下去。
大楼正下方,有人的东西被扔了出来,散落四处。
有锅碗瓢盆,也有衣服和日用品,从李鱼的高度只能看到个大概。
他揉了揉眼睛,问系统,“那些东西是谁的?”
“小卖部老板的。”1551说,“他没交房租,被目标赶出来了。”
李鱼打了个哆嗦,居然真有人被赶出来了。
楼下,一个男人跟球一样,从大楼里滚出去。
李鱼听不清声音,但能看到小卖部老板跪在地上,似乎想去抱程度的腿。
“自作孽不可活。”黎叔轻飘飘来了一句。
李鱼往右看,“黎叔,到底怎么回事?”
黎叔说,“他昨晚没忍住,又去赌了,钱输光了不说,还倒欠几大百,自然没钱交房租,程先生让他住到今早才赶人,完全是看在他儿子的份上。”
“他结婚了?”李鱼有些惊讶,这种烂人生一看就不是疼老婆的人。
“结了,老婆死了。”黎叔说,“下面那个就是他儿子。”
李鱼抓住护栏站起来,看见小卖部老板旁边多了个黑乎乎的小脑瓜。
卧槽,这不是刚醒来那会儿,带头欺负他的锅盖头么。
锅盖头被吓到了,哇哇大哭,朝着他的爸的屁股踢了几脚,“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交房租。”
小卖部老板本来就火大,一把抓住儿子压到自己腿上,扒掉裤子往屁股上招呼。
“我他妈是你老子,敢踢我,老子打死你个报应崽子。”他一边打一边骂,有几个住户都看不过去,跑下来劝阻。
没用。
小卖部老板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发呢,连好心的住户一起喷。
他也想交房租,可谁让他倒霉呢,一出手就栽了个大跟头,差点输的裤子都没了。
最主要的,还是没想到程度会这么绝情,连小孩儿都不顾,真把他赶出来。
老板眼里冒着火气,推开一个挡住他打孩子的大妈,踢开挡事的锅碗瓢盆,粗暴的拎起儿子就走。
锅盖头的哭声,直到来个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头,才彻底消失。
李鱼看向隔壁大爷,“黎叔,您说他会带着小孩儿去哪儿?”
“这我哪知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脸色这么差,昨晚干嘛去了?”
“没干嘛,就是好像有点感冒。”李鱼摇了摇脑袋,问系统,“我现在发烧吗?”
1551检测过后答复道,“体温375,没发烧。”
不发烧就好,小感冒扛过七天自己就恢复了,买不起药吃也没关系。
黎叔看他实在可怜,“你把门 打开,我给你点药。”
李鱼赶紧折身去开门,走廊里没人,只是门口多了盒感冒药。
他回到房里,一次冲了两袋喝,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犯困。
这一睡,就从上午睡到了下午四点过。
李鱼是饿醒的。
他扶着沉重的脑袋,吸了吸鼻子,感冒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这个世界真几把惨,醒来躺在沙滩上就算了,还被人偷了钱包,幸运的是,程度给他免了一个月房租。
李鱼猛地坐直,突然喊了一声1551,“小卖部老板现在在哪儿?”
1551说,“小卖部里吧。”
小卖部也就十来平米,货物堆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有地方躺人,死胖子心思那么多,一定会想办法找其他地方住。
李鱼看向房门,不行,必须马上换锁。
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出门,去酒吧问了锁铺的位置。
锁铺在街尾,这一截人少车少,大多是卖建材的,谁家房子坏了,都得来这一片买东西。
进去以后没看见人,李鱼敲敲玻璃柜台。
老板听见声音出来,看清是谁后,笑呵呵的脸顿时垮下来,“有事?”
李鱼声音嘶哑,“老板,我想换锁。”
老板抬着下巴嗤笑一声,“你要abc哪个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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