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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眠放下碗筷,道:“快请。”
    沈洲一进门,就盯着沈眠上上下下地看,最后轻吐一口气,道:“还好哥哥没事。”
    沈眠好笑,问他:“怎么,洲儿盼着兄长有事不成。”
    沈洲忙摇头,道:“这话可不好乱说的,我是关心兄长,昨日在宫宴上,兄长和成王提前离席,听说是病了,父亲母亲担心得不得了,这才派我来看一眼。”
    沈眠道:“昨夜贪杯,多饮了两杯酒,故而头晕,如今已无大碍。”
    沈氏家规颇严,沈洲想喝酒,却被家里人拘着,一口都不曾沾过,便嘟囔道:“兄长这么大的人,怎么也贪图杯中之物。”
    沈眠道:“洲儿过两年,便知道其中滋味了。”
    沈洲这才露出笑意,道:“父亲和母亲担忧兄长,命我送了些补品过来。”
    他朝外唤道:“把东西呈上来。”
    沈眠一抬眸,就瞧见项天祺站在阶下,这人衣着简朴,偏整个人的气场,和旁人格格不入。
    项天祺走上前,将锦盒放在沈眠面前,道:“这里面放着灵芝和雪参,公子有体虚之症,不便服用过多。”
    沈眠颔首,“多谢。”
    天祺凝望他清冷的面容,这少年连着月余闯入他梦里,如今得见,一时间还有些不真实。
    见他发怔,沈眠朝他展颜一笑,问:“有事?”
    他笑得随意,见者,却看得痴了。
    那笑,竟似冰雪消融,寒梅怒放。项天祺定定看着他,舍不得挪开眼,明知他二人是天地、云泥之别,仍是起了妄想。
    第37章 2-07
    项天祺自知失态, 他垂下眸,不敢再看眼前的少年一眼, 在沈眠面前,他惯有的沉着理智,全都不堪一击。
    沈眠却不肯放过他,他站起身, 走到项天祺跟前, 弯着眉眼,笑问:“公子方才似乎是在发呆?”
    天祺头垂得更低,离得太近, 一缕冷香飘入鼻息, 叫他为之一振, 那是属于少年身上的浅淡香气。
    分明是盛夏时节, 他却挟着一丝凉气, 叫人只想靠近。
    天祺握紧拳头, 眼底划过一抹隐忍, 低声道:“在下只是发觉,比起月余前, 公子更加消瘦了。”
    沈眠一怔, 下意识抚了抚脸颊, 却道:“许是天热, 夜里时常难以入眠所致。”
    天祺道:“公子若是不好入眠,可请大夫开一些安神静气的方子,每日服用, 或许可有所缓解。”
    沈眠见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耳根却悄然泛红,不免觉得好笑。
    他道:“好,多谢先生赐教。”
    “不敢当。”
    项天祺低应一声,见少年转身欲走,他心下一急,竟是快速出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沈眠只抬起眸,还不曾说话,倒是沈洲先着急起来,他蓦地起身,呵斥道:“项先生,我虽感谢你救我性命,也答应父亲,让你教我学问,可你也不该对我兄长无礼。”
    项天祺指尖微顿,缓缓松了手。
    “洲儿,莫要胡言,”沈眠道:“项先生只是想替我把脉。”
    沈洲呆了呆,干笑两声,道:“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先生莫怪。”
    男人只略一颔首,退了出去。
    他与他的身份,就是如此悬殊,哪怕只是轻轻的触碰,在旁人眼中,都是天大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世上,有人天生高贵,也有人天生低贱。可再低贱的蝼蚁,也有向往明月之心。
    项天祺垂眸看了眼掌心,少年手腕冰凉,温润的触感,仍然残留在手心。
    他蓦地握拳,不让它流失得太快。
    ***
    兄弟二人难得见一回面,于情于理,沈眠都该留沈洲在王府小住几日。
    沈洲自然高高兴兴答应了,他向来崇拜自己兄长,只是从前沈淮更喜欢欣儿,与他疏远些,如今亲近起来,他只恨不得日日黏在兄长身边。
    他留宿在千秋院,最不满的,当属云城。
    云城一直想寻个机会,把新婚之夜,没办的事给办了,如今小舅子整天夹在他们夫夫二人之间,别说办事,就连亲近几分都难。
    一连数日,他火气积攒得多了,舍不得责怪自己王妃,只好拿沈洲撒气,竟是要把他带去军营,说他身子骨太差,需要练练身手。
    沈洲也是娇生惯养的侯府公子,何曾吃过这等苦头,拉着沈眠的手,死活不愿去。
    云城哪由得他不肯,大手一挥,几个侍卫上前,直接把这小崽子抬走了。
    沈眠追到门外,委婉劝道:“王爷,洲儿是家中幺子,自小不曾吃过苦,还望王爷多少顾着一些。”
    云城见他总算主动和自己说话,心中熨帖,却是故作严肃道:“本王知晓分寸,总归不会害了洲儿,王妃且放心。”
    语罢,又捏着他的下巴,欲亲吻他,却被沈眠偏头躲过。
    云城也不恼,反而勾起唇,在他耳边道:“等洲儿回家,本王再与你一一清算这些新账,旧账。”
    沈洲被几个将士架在马背上,一回头就瞧见这一幕,他眼里谪仙似的兄长,怎能如此被人调戏,登时就闹了起来。
    他在王府玩了几日,倒是快忘了,他兄长已嫁为人妻。
    云城冷眼一眯,朝马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那匹马立刻疾跑起来,沈洲吓得脸色发青,再没工夫闹腾,只专心驯服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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