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离半跪于床边,望着他的睡颜,他知道他还醒着,他说:“你想出谷去,好,我带你出去,只是你要紧跟在我身边,不许和旁人说话,我不喜欢你和别人接触,就算是师尊也不可以。”
沈眠忽而睁开眼睛,问:“姬长离,你当真爱我?”
姬长离道:“我希望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我不能容忍旁人靠近你,不能容忍你和别人亲密,倘若这不是爱,那么何为爱?”
沈眠望着床侧的洁白纱帐,言道:“我哪里知道何为爱,倘若我知晓,便也不会这般迷惘。我只是想起从前,那时你喜欢我,不会为难我,不会惹我伤心难过,更不会……将我幽禁。”
姬长离微微一怔。
他拧起眉,沉声道:“那时和现在毕竟不同,那时……”
“不论如何不同,倘若是真心喜爱,又如何舍得伤害。”沈眠微垂眼睫,小声说道:“我虽忘了许多事,却也不傻。你要我喜欢你,可我却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爱我,我怎么敢随便放进真心。”
他语气微微停顿,忽而叹道:“我大约是太累了,你便当我说胡话罢,不必放在心上。”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好似先前不经意泄露的情绪都不过是错觉。
他轻轻转身,眼底只剩下清明。
姬长离对他的占有欲、支配欲远远多过爱慕,要想刷满好感度,他们的关系必须重新洗牌。
倘若不能摒弃以往的爱恨,姬长离给他的爱永远不会纯粹。
过去的背叛就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底深处,看似痊愈,却时时刻刻在胸口阵阵发疼。
爱情最经不起猜忌,姬长离将他圈养起来,说到底,就是不信任他,也压根不相信沈眠会真心爱上他,只有牢牢握在手心里,才肯放心。
沈眠想将那根刺拔除。
姬长离坐在床边,沉默良久,床上的少年穿着单薄雪白的锦缎,白皙的后颈遍布吻痕,他不曾为他抹上灵露,他喜欢在这具美丽的身体上留下他的痕迹。
他从身后将沈眠揽入怀中,这身子着实瘦削,却又散发极致诱人的气息,分明修为不浅,却总叫人不自觉怜惜他。
沈眠悄然将脊背贴在他胸膛上,而后,他感到身后的男人紧了紧结实有力的臂弯,将他完全纳入怀抱。
两人之间,有什么已然变得不同。
第123章 5-17
沈均诞辰这日, 姬长离终于肯放沈眠出谷。
其实自从圆房那日起,姬长离对他的确有了些变化, 以往是决计不肯放沈眠离开他视线一步,要时时看着,即便姬长离要出谷办事,也必定画地为牢, 把沈眠关在殿内。
现在则不然, 姬长离不再似从前看守囚徒般看管着,偶尔会让沈眠有些独处的机会。
这些细微的变化,说明他在学着信任对方。
只是相比从前, 他对沈眠的索求也愈发过分, 由起初的隔几日要一回, 到如今日日贪欢, 仍是嫌不够。
托他的福, 沈眠体内的魔气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任谁也察觉不出他曾修过魔。
沈眠也曾刻意问他, “我那时为何要修魔?”
姬长离亲着他的嘴唇,说:“那时你元丹尽毁, 无法修行道法, 自然只能寻旁门左道修行, 只怪我没有早些将师兄寻回, 才令你行差踏错,白白吃了许多苦头。”
他答得滴水不漏,沈眠又被他亲得软了身子, 只得随口应付道:“不是师弟的错。”
姬长离便顺势将他搂在怀里,扯开衣衫,尽心尽力地使他舒服。
姬长离最喜欢听他唤“师弟”。尤其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只要沈眠用好似受不住了、极度难耐的嗓音唤他“师弟”,姬长离便很容易失去理智,动作变得疯狂而热切,只恨不得将他活活撕碎了,拆骨入腹,那股霸道狠戾的劲头,连沈眠都有些吃不消。
这些日子,姬长离好似又变成那年初上元武山,堪堪筑基的少年,对待心上人,只剩下满腔热烈的爱慕,纯粹又有些笨拙。
他正在笨拙,却认真地学习如何去爱。
姬长离已经几乎忘却那不愉快的三年半的时光。
他在孤峰下困兽般绝望的三年,以及沈惊羽元丹破碎,投靠魔界的那半年。
甚至在更久之前,他初次与沈惊羽相遇,他一头热的心动,被沈惊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几年时光,他也全部丢弃了。
他和他之间,没有那些或虚伪的美好、或伤害、或冷漠如冰的记忆。
一切清零,重新开始。
姬长离爱极了重新相识的这个师兄,他生得谪仙般冷清的容颜,偏在床上又是十足的妖精,好像要将他的精气神都吸干了才肯罢休。
师兄平时最爱端着矜持、年长的架子与他说道理,大道理说了许多,可私底下又很懒,总爱打着修行的借口,寻个清静的树荫偷偷午睡。
可师兄又很聪慧,即便喜欢睡懒觉,修行的速度却叫人瞠目结舌,天赋竟是与他不相上下。
师兄平时总嫌他不规矩,净想着那档子下流事,可偏偏经不起撩拨,他只亲亲他的嘴唇,他便好似换了一副媚骨,娇妍柔态叫神仙也把持不住。
姬长离如今才知道,为何总有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即便有人用成仙来换他师兄,他也是决计不肯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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