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丞道:“我在想霍谦。”
“他哪里值得哥哥多费心思, 不过是个蛮不讲理的土匪, 强盗,下回再叫我碰着,非要狠狠教训他不可!”
沈明丞忍不住一笑, 道:“你去教训霍谦,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你这几两肉,也不知够不够他塞牙缝。”
沈眠瞪他。
沈明丞实在拿这个傻弟弟无法可想,如若不好生看顾着,说不得哪日就叫人拐走了。
他望入那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眸,心头一时间柔软到了极点。
“霍谦,是霍家三爷的名字。如今华夏烽火四起,唯有海城偏安一隅,一片繁华盛景,便是因为霍家盘亘于此,霍家四兄弟各个都是难缠的角色,尤其这位霍三爷,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手段诡谲,最是不好惹的。怎么偏叫你这傻子没头没脑地撞上了?”
沈眠眨了眨眼,说:“又不是我要招惹他的,哥哥这话说的,倒好似我是个惹祸精。”
沈明丞笑道:“你可不就是个惹祸精。”
说着,把人塞回被窝里,那孩子又慢慢挪回他身边,软乎乎的身子轻轻挨着他,小声说:“哥哥身上火气重,比炉子还暖和。”
沈明丞只好用臂弯圈着他,鼻息间尽是男孩身上的淡淡浅香。
他心跳倏然漏了一拍,怔了怔,才说道:“这事大哥自会处理妥当,只是霍谦离开南城之前,你不许再出去胡闹。”
沈眠蓦地抬起眸,道:“为何?难道大哥怕了那姓霍的?”
沈明丞失笑,道:“我怕他做什么,纵使他霍家在海城只手遮天,到了南城,我们沈家的地界,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大哥只是不放心你。”
沈眠问:“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明丞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他这弟弟生得过于标致了些,性子又讨人喜欢,倘若霍谦当真瞧上了他,如何肯轻易放弃。
这个认知叫他越发不悦,可他不能解释给弟弟听,这孩子太过干净,哪怕只是肖想,都会玷污了他。
沈明丞轻抚弟弟的软发,柔声道:“明煊,只有这一次,你一定要乖乖听话。”
沈眠看着他,做出无奈的模样,说:“既然哥哥都这样说了,我自然只能遵从了。”他搂着男人结实柔韧的细腰,撒娇道:“哥哥,你身上好暖和,今晚留下来陪我睡吧?好不好?”
沈明丞略一思索,道:“今晚不行,父亲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不过,我可以等你入睡了再走。”
沈眠低低应了一声“好”,又紧了紧臂弯,好似怕男人逃走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怀里传来一阵均匀和缓的呼吸声。
沈明丞垂首看着男孩沉静的睡颜,不似清醒时那般傻气,又带着几分精明通透,此时却是杂糅了另一种成熟的风韵,朱唇似染,眉目如画,叫人移不开目光。
沈明丞如同受了蛊惑一般,缓缓靠近,男孩的鼻息落在他脸上,有些痒,更多的是灼热,沈明丞的胸腔内莫名滚烫了起来,两人鼻尖相贴,只要他稍稍动作,便可以采撷那两瓣樱唇,品尝他的滋味。
可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终于记起,这个男孩是他的亲弟弟。
偏偏,是他的弟弟。
他眼底一瞬间划过许多情绪,到底理智更胜一筹,就在他打算起身的刹那间,熟睡的男孩轻微地动了动,粉瓣恰好擦过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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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眠睡了个好觉,在几个丫头的服侍下慢吞吞地穿衣洗漱,他想起昨日那个吻,悄然地勾起唇,沈明丞那样板正严肃的人,也不知要如何纠结,实在有趣的很。
小翠儿打量他的神色,道:“怪哉了,少爷今日起早,非但不发火,反倒心情甚好,是不是昨夜做了什么好梦?”
沈眠颔首,说:“的确是一个好梦。”
小翠儿问:“是什么好梦?”
其他几个丫头也都是十分好奇的神色。
沈眠朝她们狡黠一笑,道:“你猜。”
说完,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门,去前院问安。留下一屋子的女孩子,都陷在他那个笑里,久久回不过神。
今日沈眠起得早,连早膳都来不及用便赶来问安,沈啸威还没走,正坐在餐桌前同大夫人说话,沈明丞立在一旁,板着个脸,神色比平日里还要冷肃。
沈眠踏进门,甜甜地唤道:“爹,大娘,大哥。”
沈啸威见到他很是惊奇,笑道:“明煊今日起得早,不错,可见爹昨日训你的那番话,你是当真放心上了。”
沈眠笑道:“爹的教训,儿子哪里敢不放在心上,我现如今已然改过自新了,以后再不会躲懒,要向大哥学习。”
沈明丞杵在一旁,听到弟弟忽然提及自己,心下一惊,不自觉想起昨夜那个意外的吻,想起自己龌龊的心思,一时间心虚不已。可面上仍是正正经经的,朝弟弟略一颔首,和往日并无不同。
沈眠却忽然凑到他跟前,说:“大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
沈明丞被他这般关怀,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禽兽,可人在眼前,他还是忍不住看他,视线还是止不住追随那抹身影,跟上了瘾似的,怎么也瞧不够。
他稳了稳心神,答道:“昨夜处理爹交代下来的事,睡得晚了一些。”
沈啸威听他这样说,自是满意,提醒道:“肯下功夫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别仗着年轻,把身子熬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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