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女子的细腻心思叫他唱出个十成十, 翘着葱白的指尖, 轻点在霍天的眉心,他穿着一袭长衫,竟用洁白的衣袖拂在霍天的脸, 这一段还没唱完,便叫霍天扯住衣袖,一把搂到怀里。
霍天垂眸看着他,意味不明地说:“你这大帅府的小少爷,不学文不练武,倒是学伶人唱戏去了,怪不得你爹要把你送人。”
沈眠问:“我爹真把我送给霍谦了?”
霍天不禁好笑,“你家里的事,怎么来问我?如果不是叫你逃走了,我三哥大发雷霆,我都不知道你那大帅爹这么狠的心,把你这小东西就这么送来海城了,我三哥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连儿子都肯卖。”
沈眠道:“不会的,我爹,我爹最疼我……”
霍天见他难过,也忍不住蹙了下眉,从皮夹里掏出几张票子放在他手心里,说:“曲唱的不错,这是爷给你的赏钱。”
怀里这孩子见着钱,先前的忧伤便一扫而空,雪白干净的脸蛋笑意盈盈的,小财迷似的把钱收好,小心地放进衣兜里。
霍天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都给你买。”
沈眠捂着衣兜,认真说道:“我要存够钱,回南城去!”
霍天轻笑了一声,倒是没有打击他,只是这傻子着实是异想天开,虽说海城与南城离得不算远,可他那位好三哥把所有能通往南城的路线都给堵死了,他除非生出一对翅膀飞出去。
“傻子。”
沈眠瞪他,道:“我大哥说我最聪明。”
霍天不禁一笑,说:“你这机灵劲儿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真遇到大事,就只能叫人欺负。”
沈眠不理他,趴着车窗瞧外面,霍天从身后把他揽入怀里,道:“何况如今的南城也不安稳,你爹重病在床,听说是瘫了,也不知真假,如今只靠你大哥一人撑着,他虽然手段了得,可毕竟年纪轻,你爹以前的旧部能服他?整片华东军区如今都要重新洗牌了。”
顿了顿,他笑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傻子大抵也是听不明白的。”
怀里那孩子却说:“我听得明白,先前我娘说,过了年我爹就能做总司令,现在他病重,他们又不服气我大哥,不肯让他接替我爹的位置,对不对。”
霍天说:“不错,这样你还是要回去吗?”
沈眠道:“要回去,我大哥现在肯定很着急,我不想他担心。”
霍天轻嗤一声,“说你傻,你又伶俐过人,说你机灵,你偏又看不懂人心,如今你爹倒下了,南城落到你大哥手里头,他还会如先前那般待你?你爹把你送来海城,许是怕你大哥对你下毒手。”
“不会!我大哥待我最好,他宁愿自己受伤受罚,都会护着我,你再说我大哥不好,我可真要生气了。”
霍天知道他性子简单,最是容易轻信别人,也不再解释,总归日久见人心,这小傻子他好生护着就是。
到了地方,两人下了车。
霍天牵着他往里走,那孩子却不肯,直往后躲,说:“我不要去你家。”
霍天笑道:“这不是霍家,我哪敢把你往家里领,就你这点斤两,到了霍家还不给人生吞了?我可舍不得。”
沈眠说:“你每次提起家里,好像都不喜欢。”
“没什么不喜欢,但也没什么喜欢的。”
说这话,面前的大门打开,几个女佣立在一旁问好,见到沈眠似乎犹豫了片刻,问候了一声:“小姐好。”
沈眠正要解释自己是男人,却被霍天一把捂住嘴,给抱上楼去。
进了房间,霍天把人压在门上,手探到沈眠后腰上摸了两把,见小孩气得瞪眼,才笑着把门锁上,道:“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男人。”
“为什么?”
“这里虽然是我的私宅,但有我母亲的人在,倘若说到我三哥跟前,会有麻烦。”
沈眠乖乖点头。
霍天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一笑,道:“这么怕我三哥?”
沈眠道:“他想对我……”他蓦地停顿下来,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说:“他不是好人!”
霍天眸色一闪,知道这小孩不知道从何处长了见识,知晓他三哥对他居心叵测,可惜只长了一半心眼,只知道防备他三哥,却不知道防备其他人,竟就这么乖乖跟他回来了。
他缓缓靠近,停在男孩颈侧,鼻尖轻抵着男孩漂亮白皙的细颈上,灼热的呼吸引得那细腻的肌肤微微战栗,小孩悄悄往后躲,身子已经完全贴靠在门上,无处可躲,只得伸手推搡他的胸膛,说:“你离我太近了。”
霍天笑道:“近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有些怪。”
霍天笑意愈深,低声说道:“小傻子,爷这些天每日每夜都在想你,你可有想起我?”
沈眠道:“你想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女人。”
“管你是不是女人,爷就是想了。我想你,你也要想我,知道吗?”
沈眠眨了眨眼眸,说:“你真是奇怪,想你又如何,又不能多长一块肉。”说着从霍天胳膊下面钻过去,把自己摔到床上,打两圈滚,说:“好久没有在这么大的床上睡过了,你不知道我在家过得有多惨。”
霍天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个惨法?”
沈眠道:“那次你三哥当着我大哥的面亲了我,还被许多人瞧见了,我娘气得给我关在柴房里,后来我爹回来,就罚我不许出府,还给我关在一间偏僻的小院子里头,又没个人伺候,渴了还要自己烧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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