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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钧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下,手往前一扬:“我们上!”徐衍不愿意去医馆,硬撑着就是要上去砸场子,众人无法,只能随他去。
    楼梯被踩得嘭嘭响,茶楼的伙计害怕地躲在掌柜的背后,抖抖索索地问:“掌柜的要怎么办啊?他们要打起来了!”
    “怕什么怕?”掌柜的抹了下两撇八字胡,算盘打得啪啪响,“等一下谁胜了,就派人去他府上讨桌椅茶水费和装修费。”这掌柜的也是个怪胎,年轻的时候到处求仙问道,百觅不得,就在长安开了家茶楼,还取了个非常江湖的名字叫「仗剑轩」,据说仗剑轩的说书先生每次讲的仙侠话本就是他的手笔。
    掌柜的算完等会儿的损失,确定可以敲上一笔后满意地扬起笑容,望着一个个怒发冲冠的小少年就像待宰的小肥羊般可口。忽然笑容一敛,他狐疑地眯起眼睛去瞧那夹在人群中的某个身影,却只能捕捉到青衣后摆摇曳,转入二楼,不见踪迹。
    眼花了吧,哪里会有神仙一样的人物,就算是被整个长安城的小郎君惦记着的宋明月,也不过尔尔。
    他没有多想,开始构思话本的内容,上一回刚讲到“道观少年初入人间世,打脸狂妄世家子弟”,市场反响很好,这一回就来个“化干戈为玉帛,行侠仗义斗恶霸”的戏码!
    *
    长安里个个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仗剑轩不是可以久待之地,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空旷的二楼雅座只剩刘熙一伙人,角落里还有一个老人家抱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把子缩成一团,显然也是被掳来这里。
    刘熙老神在在地逗着卖书的小郎君,没有将国子监众人放在眼里。
    笑话!他带了那么多打手不就防着这一天吗?他也不怕把事情搞大,再怎么胡闹,也绝不会有他吃亏的份。
    “吃糖葫芦,你不是想吃吗?”他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送到小郎君嘴边,小郎君却冷淡地撇过脸。刘熙也不气,深情款款地盯着他的侧脸自己咬了一颗。
    嘶!好酸!
    蹬蹬蹬的脚步声渐近,刘熙喝了口碧螺春,看也没看便不遗余力地挖苦道:“杨钧,你这次来得可真快。”
    杨钧沉着脸挡在众人前面,冷笑道:“我要是来晚半步,世子爷怕不是要把徐衍打残?世子爷出手未免也太狠了,可想过徐尚书不会善罢甘休?”
    “那老头儿要是敢参我一本便去参,还怕他不成。”刘熙往黄梨木椅上一躺,气势却没弱上半分,他身后的魁梧打手上前一步,一个顶俩,气势汹汹。
    “刘熙,做人留一线,把在场的诸位都得罪了对你没有好处。”
    刘熙却不甚在意地摇着扇子,一派浪荡作风:“道理我都懂,但是徐衍让我不开心了,那我就只能让大家都不开心,于我而言这就是最大的好处。”他轻慢地抬起下巴觑着面色铁青的杨钧,“上次你抢了我看上的湘妃竹扇,今天顺道把账清一清。”
    “真不巧,那把扇子被我赏给府里的小厮了,你想要便自己去讨要吧。倒是世子爷,听说王爷将您禁足半月,算算日子,大概还没到时辰吧。”杨钧反唇相讥,却见对面狂妄跋扈的刘熙忽然一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这边的方向。
    不好!
    杨钧忽的意识到什么,猛地变色。
    ……
    贺洗尘混在国子监生中听他们打嘴炮听得正欢,时常帮他说话的好心少年围在他身旁绘声绘色地科普着这两人的过节和“英雄事迹”。
    “那个世子爷叫刘熙,是个混不吝的,你以后遇到他要躲得远远的,别让他看到。”
    “哇,前两天杨钧明明还在我面前炫耀那把湘妃竹扇呢!”
    “这俩人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少年说着说着突然吐起槽来:“唉,他们碰到一起就没好事,等一下打起架来你要小心,不要掺和进来。”他大概以为贺洗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登时忧心忡忡起来。
    贺洗尘不免失笑,晃花身边一众人的眼:“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我吗?”少年慌张起来,支支吾吾说道,“我叫曲令芳。”
    哦凑!竟然让这个臭小子占得先机!
    其他人不禁扼腕,早知道就不端着了!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地讨论着各式八卦,却忽听前方提高了声音:“那个小子,对,就是你,给我过来!”
    人群中央的贺洗尘左看右看,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问道:“我?”
    “就是你!”刘熙对他勾了勾手指,一双多情桃花眼里眼波流转,“我看上你了,我要娶你。”
    国子监众人登时一炸,贺洗尘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混战突然爆发,茶壶杯子砸到地上破碎,桌椅被掼到墙上。
    “去你大爷的!”
    “打死他丫!”
    “敢肖想老子看上的人!”
    连伤员徐衍也硬是挣开其他人的阻拦,跳进群架现场。
    这不是添乱么。贺洗尘三步两步揪着徐衍的衣领子往回走。
    “你干什么?别拉我!”徐衍像头倔牛一样闷头往前冲,目标直指与杨钧扭打在一起的刘熙。
    “大哥你就让我们省点心吧。”贺洗尘把人往角落里的椅子上一按,随手在旁边卖冰糖葫芦的草把子上拔下一串塞到他手里.
    “想要揍那个刘熙对不?行吧,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收拾他去!”曲令芳早就把他和刘熙之间的破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贺洗尘也知道心结难解,情伤难愈,但不妨碍他为这个小孩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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