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些坏妖怪就进不来了。”
他费尽心思求来这个羽毛,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妖怪世界的法则只会比人类社会更加残酷。白术和白蔹子法术不强,好几次要不是其他三人在恐怕要被其他妖怪强占了便宜。
“原来如此。”抱衡君点头,“老贺你这个主意好!”
“二哥。”白蔹子清楚他费了多少心力,感动之余,只能声音微颤地叫了他一声。
“怎么啦?”贺洗尘笑着,本想拍拍她的脑袋,可掌心脏兮兮的,便收了回去。
白蔹子咬着唇眼睛酸涩,径直拿起他的手搭在自己头上:“二哥。”
“你这丫头,想来我当初救了你就是注定要为你操劳的。”贺洗尘笑着,转过身像丢了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耍赖道,“宁哥儿反正我钱都花光了,一个子也没有!”
柳宁见他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嫌弃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便给你打个八折,让你少还两年。”
抱衡君摸了下鼻子,心中也是爱莫能助,把两匹布料拿了上来道:“我想你们两个不看重那些繁文缛节,恐怕连一套喜庆点的衣裳都没有。我认识一个绣娘,女红很好,便自作主张给你们张罗了。”
柳宁一声不吭地甩了下袖子,院子里顿时凭空堆满各式礼盒,嘴上冷言冷语,面上却有一丝不自在:“里面都是些珍贵药材,你们做大夫的尽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术和白蔹子的喜宴定在半个月后的黄道吉日,两人没什么动静,三位哥哥倒是忙活得风生水起。
不知所措的白蔹子扑进贺洗尘怀里,鼻音浓厚:“哥哥们对我俩太好了。”
不善言辞的白术手脚也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只能站起身对三人长揖一礼。
“你们两个最小,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去?”贺洗尘好笑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抱衡君和柳宁对视一眼,皆安心地笑了起来。
“哎哟我的阿蔹耶,哥哥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贺洗尘突然叫道,后颈触电般传来尖锐的痛感,仿佛有人拿凿子敲打,把他痛得哼哼唧唧,“小白可否帮我针灸一下?”
白蔹子立即撒开手,帮白术准备针包和艾叶:“二哥等等!”
抱衡君扶着他做坐好:“老贺,你也太弱了吧?”
“对着我这对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再说一遍!”贺洗尘握紧手。
“得得得,我错了行吧?”抱衡君顿时噤声。
柳宁自若地泡了壶茶 ,给他俩匀了两杯:“能喝茶么?”
贺洗尘端起杯子,还没送到嘴边便放了下去:“给我根吸管呗。”
“哈哈哈!”抱衡君在旁边大肆嘲笑,挨了他一脚。
“……别喝了。”柳宁拿过来一饮而尽。
白术和白蔹子准备就绪,将不能动弹的贺洗尘送进屋内,燃起艾草,银针闪烁。
贺洗尘趴在柔软的床榻上,衣裳褪去,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那些陈年旧伤只剩下丑陋的疤痕,可白蔹子每次见到总会心疼不已。
“我想睡觉。”怡人的香气让放下防备的贺洗尘异常困倦。
“睡吧。”白蔹子轻声说道。
“嗯……”他合上眼睛,恍惚中陷入了当年第一次见到这只小老鼠时的梦境。
*
那时他刚在荒野里苏醒,醒来的瞬间脑袋被爆炸的疼痛充满。毛绒绒的爪子抽搐不止,血淋淋地沾着污泥,脖子几乎不能动弹,后背撕裂一般,有几只苍蝇在上面飞舞。
阴沉的天空布满黑云,轰隆隆的闪电在云层中酝酿威势。
贺洗尘在心中暗骂一声,要是不找个地方避雨的话他就得挂了!
无法,只能在泥水中像一尾离开水的池鱼往小路那个方向爬去。
大雨滂沱,将他背上的伤痕冲得又裂开,贺洗尘抹了一把脸,却听见荒草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吱吱声,其声之惨厉,让他无法置若罔闻。
好容易终于扒开草垛子,却见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灰老鼠,腿上鲜血淋漓,大概是被野猫咬到。
小老鼠双手合十,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贺洗尘,口吐人言:“救命!救命!”
贺洗尘自身难保,为难了片刻后便说道:“大家一同落难,也算有缘,今日咱们便同生共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他将小老鼠衔在口中,愈发艰难地挪动着。雨幕朦胧,黑色的天空之下,荒凉的旷野上只有一只黄鼠狼和一只小老鼠在污泥中挣扎求生,经过千辛万苦总算到了一户破败人家的檐下。
这过程用「千辛万苦」来概括好像只是四个字便轻易过去了,但其中艰险,让贺洗尘回忆一下便只剩下满满的痛楚。
饥肠辘辘再加上重伤,他没挺到雨停,眼前一暗失去意识。
等他晕乎乎有些醒转过来的时候,先是听见一个女人问道:“大夫,我哥哥怎么样了?”
“他应该快醒了才对。”这大夫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和不安,听起来很年轻。
贺洗尘可以感觉到有人拿着扇子在他旁边轻轻扇风,一边絮絮叨叨:“哥哥,你快点醒来。”
我什么时候有个妹妹?贺洗尘心下疑惑,突然神庭穴一痛,他一个激灵猛地睁开重如千钧的眼皮。
“他醒了!大夫!他醒了!”女人惊喜地叫道。
白术收回银针,松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滑下,从下巴掉落到地面。他初为医者,可不希望第一个病人就这么死在药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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