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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鸦羽般的睫毛乖顺地贴着眼睑,安静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听到停在他身后的脚步声,简守才反射性地颤了颤睫羽。
    而后又沉寂下来,带着孱弱的疲倦和濒死的麻木。
    简知章看到无为子一直僵硬的脸色终于有了半分松动,只是依旧很不好看。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就劳烦道长看看,这两具尸骨究竟是不是这孽子杀害的!rdquo;
    简守细微地半直起背脊,他闭着眼,仰向无为子的方向。
    那张脸还透着一股严寒中的清丽,上面写满了悲哀和期许。
    竟是天真的以为,无为子能还他个清白。
    无为子毫无心理负担地收回视线,对着简知章作了个揖。
    说了句他们之间才能听懂的话:贫道定然尽力而为,愿不负大人所托。rdquo;
    简知章朝他挥了挥手,要他就此开始。
    无为子弯腰拾起那一截已经从尸骨上取下来的铁链,上面生了厚厚的铁锈。
    他注意到简守的手心里被染上了一层锈,看来还真是他把尸体弄出来的?
    无为子顿时好奇,他们是从哪里找了两具尸骨来栽赃简守。
    简知章没跟他说过是这种路子啊,还是说这件事纯属意外?
    无为子掀开白布的一角,恶臭味便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残留的怨气。
    是两具细小的白骨,有筋络还未完全腐化,所以相连着的骨头还算完整。
    无为子觉得奇怪,这股臭味怎么这么熟悉hellip;hellip;
    还有这种怨气,怕是积攒多年的深仇大恨吧,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地消散了?
    总而言之,这对孩童要不是冤死、要不就是惨死的,无为子更加好奇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咬破了手指。
    直接用血画下了符咒,然后放在香火上将其点燃。
    被点燃的符纸烧得很慢,无为子默念着咒语,将符纸绕着尸骨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令令!rdquo;
    他将快要燃尽的符纸悬在简守的头顶上,只是灰烬竟然不再下落。
    无为子心下一惊,也终于想起了那股尸臭味为何会如此的熟悉,拿着符纸的手指就开始发抖。
    人心的可怖之处,最直接的大约在于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
    这人分明就是二少爷所杀,却偏要硬生生地安在三少爷的头上。
    不得不说,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替人背个罪名再死。
    张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呆:道长可是有所发现?这人到底是谁杀的!rdquo;
    她的眼神尖锐,带了几分咄咄逼人,握着手绢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
    无为子扔掉了烫手的符纸,语气笃定:这两条人命确实是出自三少爷之手。rdquo;
    简守听到他这般话,心神巨震,他不可置信地、几乎固执地仰着头。
    不明白法术高明的无为子为何要陷害他!?
    张氏紧绷着的神经陡然一松,一时竟然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撑着华服的肩膀往下垮了垮,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简知章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一把就挥落了桌子上的茶杯茶盏。
    装着滚烫热水的茶壶砸碎在了简守的膝盖边,锋利地碎片和热水溅到了简守垂下的手背上。
    顿时起泡,涌出了鲜血,顺着纤长的指尖,一点一滴地积聚在地上。
    他已经麻木得察觉不出疼痛了,心中越是寒凉就越发觉得可笑。
    各自唱着戏的简府人,没有注意到简守嘴角牵起的一抹微笑,比哭还难看。
    简敏不嫌事大地惊叫了一声:爹,我们竟然养了一个杀人犯!传出去还得了啊?rdquo;
    你给我闭嘴!rdquo; 他瞪了一圈房间里的人,我简府绝不会包藏祸害!rdquo;
    简敏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珠子转来转去,她爹这次不打算家丑不外扬了rdquo;?
    简昀握着茶杯的手收紧到了极致,他妻子又挽住了他的手臂。
    整个人都害怕地靠在他身上,柔软的触感却没有勾起他的半分怜惜。
    简昀对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带大少奶奶回去歇息,好生照料着!rdquo;
    丫鬟点头称是,十分恭敬地将段晚盈扶起,
    段晚盈踏出门栏的时候侧头回望了一眼,眼里莫名的神色不过是一瞬,之后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简知章还在那里怒骂,张氏就端坐在那里,也不为他顺气。
    倒是无为子的后面一句话,奇迹般的安抚了他。
    他道:大人莫要生气,太守府向来风气正统,我看三少爷走上歪路也不全然是他自己的意愿。rdquo;
    无为子顺了顺自己的胡须,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昨日施法时我就察觉到了,三少爷身上阴气极重,容易吸引鬼祟,加之心神不够坚定,最易被鬼魂附体,做些无法挽回的错事来。rdquo;
    简敏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简知章给打断了:昀儿、简敏,你们先回去吧。rdquo;
    简敏就只有心不甘情不愿说个好,瞪了眼简守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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