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子骗了他, 昨天就是月食之夜, 却始终不见人影。
生魂为药的小孩也消失不见, 他等了十年的药并没有被炼成!
简昀去无为子的住所找他, 却被告知那人几天前就不见出入了hellip;hellip;
他只能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疤痕纵横的脸, 颤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会这样?他的脸, 他的脸, 该怎么办!
他突然疯了一般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用力地推开棺材盖。
迎面而来的恶臭味浓烈得让人眩晕, 他却没有停下来。
而是像泄愤一样, 跳进去, 疯狂地跺踩着烧焦的尸体!
尸骨很快就四分五裂, 缺了一块的颅骨滚到了边角,那么的孤零零。
这是一种扭曲的满足感,简昀的喉咙里发出嚇嚇的声音,像哭又像笑。
他又爬出棺材,想将碎骨都捞出来,扔进鼎炉中。
密室的门,却在此时剧烈地轰隆了一声!
一个愣神的功夫,入侵者就踏入了这片不法之地hellip;hellip;
模糊不清的光线下,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亮色。
只能看到个微微佝偻着双肩的弧度,和那散乱在脸前的长发。
他拖着剑,剑尖在地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简昀听着,浑身的汗毛的竖立了起来。
觉得那剑尖就像划在他的身上一般,顷刻就将自己开膛破肚hellip;hellip;
终于走近,借着熊熊地火光,简昀看清了他的脸。
脸上的血迹和泥污早已凝结干涸,还挂着沉甸甸的死气。
他从地狱中走来,像个讨债的鬼。
枯败又充满杀气hellip;hellip;
那样的目光凝在他的手上,似乎就能将其剥皮锉骨。
简昀倒吸了口凉气,仓惶地扔掉了手中碎尸。
他干笑一声,用袖子挡住受伤的右脸:凌公子,你成功了?rdquo;
他偏执地自我安慰着,简守没跟着来,一定是被这人解决了吧!
斯年没有应声,压低后上挑的双眼,像沙漠里的孤狼一样决绝。
他问,那是什么?rdquo;
简昀瞥了眼旁边的棺材:啊hellip;hellip;就是,动物的尸骨而已。rdquo;
动物的hellip;hellip;
斯年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有渺小的尘埃在上面跳跃。
牙齿咬得太紧了,以至于尝到了牙龈里的腥甜。
又慌忙咽进喉咙里,仿若饮鸩止渴的末路人。
实在不会掩藏心事,他的面容逐渐扭曲成痛苦的模样。
一直神经紧张的简昀,也终于察觉出面前人的不对劲来。
他心下一凉,简守怕是并没有死,甚至还让这个人陷入了魔怔!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rdquo;
不对,这并不重要,你来这里做什么!rdquo;
垂地的剑尖抬起,直直指向简昀,上面的寒露泛着凌冽的光hellip;hellip;
简昀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毛骨悚然的惊骇感再次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为了杀你而来。rdquo;
只是简单的陈述,可声音里蕴藏了太多东西。
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恨他,他可以轻易地杀了他,简昀醒悟过来。
然后朝后退去:你又是什么人!?rdquo;
他们都在问他,他是谁?
就好像属于简守的恩怨,根本与他无关。
斯年蓦然摇头,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他和简守的关系。
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阿守对他有多么的重要!
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他心中的愧疚hellip;hellip;
斯年仿佛陷入梦魇般的回忆里。
情绪十分激动,眼瞳里泪水和痛苦都清晰可见。
那天晚上,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地上的石子刺进了脚心,天色暗得看不清方向,可我不敢停下来,我好想见到他!于是我就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喊着他名字,喊了上百次上千次hellip;hellip;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我明明就跑回去了,我明明就要见到他了啊!rdquo;
他近乎咬牙切齿,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捏着剑柄的手指僵硬发酸,却又握得更紧了。
可是你们杀了他,火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救不了他!自那以后,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我还在不停地跑,可不管有多么筋疲力竭我也到不了终点,我也梦到那场大火,阿守在里面呼救,他对我说他好疼!他那么疼啊,可我却冲不进去,我没办法救他,就算在梦中也是如此,只能一直叫喊救火!rdquo;
慢了一点,就慢了一点hellip;hellip;我就弄丢了他。rdquo;
无路可退hellip;hellip;
斯年冲过来的时候,简昀只来得及抓住那把劈向他脑袋的剑。
巨大的压力使他双膝跪地,做出了求饶地姿势。
你是为了简守来报仇的!?你放了我!我告诉你简守在哪里!!!rdquo;
皮肉俱裂,剑刃割在骨头上,他痛极,却不肯放弃。
斯年的目光又转回了棺材上,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可他又什么都知道:阿守,睡在那里。rdquo;
简昀看他不信,立即慌乱起来,破口而出:琴师,是那个琴师!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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