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低头道,“福晋说的是,回头就让人宣太医来。”
一旁,李格格又忽然笑出声来,众人循声望去,原是小格格执拗地要把自己的小手塞进苏公公的嘴里,苏公公一边躲着,一边哄着呀呀作语的小祖宗。
四阿哥看着两人笑,李格格更是笑开了花,福晋微微摇头。
宋氏却猛然皱起了眉,转头对站在一旁的乳母道,“小格格该喂奶了,抱下去吧。”
乳母愣了愣,上前两步,看看四阿哥,慢腾腾地挪到苏伟旁边接过孩子,躬了躬身子下去了。
四阿哥眉目严肃起来,宋格格低下头,福晋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李格格意味不明地微笑。
苏伟这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连忙陪着笑躬身道,“奴才鲁莽,不会哄孩子,也不知会不会吓到小格格。”
四阿哥忽地站起身,“有什么鲁莽的,爷都是你伺候大的,一个格格,能金贵到哪儿去?”说完也不等人行礼,举步走了出去,苏伟连忙跟上,临出门时见到宋格格猛然惨白的脸孔。
见四阿哥走了,李氏悠悠然地站起身,向福晋福了一礼,“时候不早了,妾身告退了。”
福晋点了点头,李氏昂首走了出去。
宋氏低着头坐在原地,身子有些发抖。自她怀上孩子后,四阿哥对她是疼爱异常。孩子出生虽然几经波折,又是个女孩儿,四阿哥也没有表现出嫌弃,整个西厢房都捣腾出来给她住,小格格一满月就配了四名乳母、四名宫女,女儿家的好东西一箱一箱的往屋里搬。怎知,今日竟因一个太监,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福晋看着低头不语的宋氏叹了口气道,“你今儿个怎这么不知轻重?眼看着四阿哥正在兴头上呢,孩子又是刚喂完奶抱进来的,这么个由头多犯忌讳啊。”
宋氏垂着头,声音虚弱无力,“妾身是一时糊涂,话没经脑子就出口了。”
福晋看着宋氏半晌,“算了,你回去看着小格格吧,以后注意些,别一时脑热带累了孩子。”
“是,”宋氏点头,由着漾儿扶起,行礼退下。
诗瑶端了碗新茶给福晋,“这宋格格真是个木鱼脑子,怎么就偏生她命好?”
福晋抿了口茶,“这命好与不好,还得看人怎么走。长女生在宋氏那儿,真不知是福是祸。”
苏伟跟着四阿哥步履匆匆地走回正殿卧房,一路奴才跪了一地,四阿哥一声叫起都没说。
进了屋门,四阿哥停在了书桌前,两手撑着桌子。
苏伟冲门口挥挥手,遣走值守的人,自己走到四阿哥身后,拽拽他的衣服。
其实宋格格这事儿,苏伟自己倒是没什么大感觉,毕竟他这幅壳子是个太监嘛,茉雅奇又是个女孩儿,宋格格忌讳也没什么。更何况,宋格格是出了名的深宅闺秀,严守古礼规范。苏伟估计着,以后茉雅奇长大了,宋格格肯定是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作女红,学女训。
“主子,您别生气了,你看我都没在乎。小格格是女孩儿,宋格格忌讳些也是对的。”苏伟拽着四阿哥的衣服向下拉拉。
四阿哥没动,依然是双手撑着桌子喘粗气。苏伟又往前了两步,伸手去拉四阿哥的腰带,他们爷怒点很奇怪,这还没当上皇上呢,就有点儿喜怒无常的倾向了。
“主子,我们下棋好不好,你看今天本来都好好的。我真的没什么委屈,毕竟我是个太监嘛,只要您别嫌弃我就行了,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不行!”四阿哥猛地转头,一声怒吼,吓了苏伟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只大手猛地按上苏伟的脖子,紧接着就是一番唇齿相交。其实苏伟想揉揉他撞疼的鼻子,可是姿势不允许,只能等亲完了再说。
中庭西厢房
宋氏坐在榻子上,漾儿端着果盘进来,放在炕桌上,想了想还是张嘴劝道,“小主,四阿哥今儿是气话。咱们小格格出生后,四阿哥有多喜欢,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宋氏垂下头,“四阿哥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重的话。”
“要不,”漾儿看了看宋氏,小心地道,“奴婢私下里去找趟苏公公?他人挺亲和的,小主赏点儿东西给他,他一准能劝劝四阿哥。”
“不用了,”宋氏面目表情地往榻子里坐了坐,“他救了小格格,已经升了品级,又受了赏赐。说到底也是个太监,难不成我的女儿还要欠一个奴才一辈子吗?”
五月,太子大婚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皇上挑了来年五月初八的日子,毕竟是储君的婚仪,虽然隔了一年,宫中各处已开始筹备了。
七月,皇上巡行塞外,北巡大军刚至北古口,宫中传来太子格格李佳氏又诞下一子的消息,皇上大喜,重赏随军扈从。
九月,銮驾回京后直接到了畅春园居住。苏伟跟着四阿哥在承露轩住了下来。
未几日,前头传来消息,八阿哥请旨,将宫中几位阿哥接进畅春园一同读书,皇上准奏。四阿哥听了消息,皱了皱眉头。苏伟在一旁撇了撇嘴,可能也是他偏心,他就是觉得八阿哥有时做好人做的太过头了。
宫里的六位阿哥陆续到了畅春园,只留下了才两岁的十五阿哥。不知是谁起的头,要设宴礼谢八阿哥,八阿哥自是不能受,结果你推我就地变成了八阿哥摆宴请各位弟弟。但似乎只请弟弟又不好,可要请兄长,八阿哥的资历还不够,最后又招出了大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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