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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陋粗糙毫无美感可言,这竟然已经是灰市最大的“豪华”酒店配置了。
    穷啊……太穷了。
    昨天刚收到消息时,他确实很焦虑,直接从宴会厅离场去找温岳,担心他生气。
    后来了解了情况,见温岳有条不紊地安排行程,顾灼灼慢慢平静下来,也不那么烦躁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
    调查事实,公布真相,挽回损失——别说江天集团尚能承受损失,哪怕一时承受不了,不还有顾氏吗。
    顾灼灼这么一想,心里安稳了很多。
    于是两人也不耽搁,第二天就过来开会。
    经过一天的调查,这件事表面上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
    死者是一名普通建筑工人,今年四十三岁,籍贯渠谷县,王家村,离灰市并不远,但交通十分不便。
    两天前,他在脚手架的八层楼作业时,钢架脱落,他不慎失足,当场坠亡。
    出了这种事,事故调查和安抚赔偿是要同时进行的。
    江天集团很多年没有出过类似安全事故了,负责人即便经验不足,按程序处理也不会错。江天不缺钱,给家属的补偿开得不低。
    而对于媒体报导,则采取了事故调查清楚前,尽量压消息的方式——这也没什么问题,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让顾氏来也一样。
    谁想到昨天报道一出来,赔偿金就变成了“封口费”。
    这件事摆明了有人恶意操控,甚至安全事故本身也不一定是场单纯的意外。
    第一个敢不给江天集团面子,将事情抖出来的记者郑述,被他们找到后,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正义的事”。
    不仅如此,郑述还在微博上发表言论,说自己人身安全岌岌可危,就因为挑战了资产阶级恶势力——如果他哪天突然不说话了,就可能是被杀手杀了,连警察也和他们勾结云云。
    这一手打得江天很被动,不得不让他暂时逍遥一阵子,起码不能在风口浪尖上请他来喝茶,否则这种特殊时刻,谣言总会往最不可思议的方向上传。
    记者的线索断了,他们来到灰市,一面调查,一面安抚众惶恐不安的领导。
    市长说:“王宏伟听说是个老实人,平常不怎么跟工友聊天,吃穿也很节省。在工地干活儿已经一年半了,去年过年也没回家,钱全都寄回家里。”
    顾灼灼翻着简陋的资料,心下一声叹息,再抬头就不自觉地带上了威势:“他家几口人?”
    市长愣了愣,心想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怎么这位不高兴了……遂更加小心翼翼地回答:“五口人。老婆娶的本村人,生了三个娃,最大的十六岁,在县城念高中;老二是个女孩儿,十四岁,在村里务农,最小的才五岁,还没上学……”
    顾灼灼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老人剩下一个,他妈妈,身体不太好,干不了重活儿还得吃药。”市长说完,温岳下首的江天集团负责人补充道:“这些情况,我们事故一发生就调查过了,花了大半天时间连夜赶去王家村,协议了一百二十万的赔偿款。当时他们非常感激,并且说我们是难得的良心企业,有些村民还说酸话,说王宏伟嗯…………”
    负责人眼下一片青黑,有些刻薄话说不出口,最后长叹一声:“这事儿怪我。”
    之后大家又补充了些有用没用的信息,的该说的都说完,一齐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温岳。
    温岳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盖上笔盖。
    “两件要做的事。”
    “第一,事故调查组抓紧时间,用更快的速度,搞清楚事故发生的原因。实话实说,我只要真实情况。”
    温岳将笔搁在桌上,姿态放松,却不失敏锐:“第二,派人去王家村,看看家属的态度如何。如果态度好,可以请出来,紧急公关。如果态度不好,必然是之后又接触过什么人,查。”
    说完,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说道:“散会。”
    顾灼灼感觉自己又恋爱了。
    他喜欢死了温岳开会时这种公事公办的冷淡,把这间又小又简陋的屋子,衬得像某金融大厦谈判桌。当真学不来。
    等人都走了,温岳问:“你觉得是谁干的?”
    顾灼灼回过神:“还能有谁。”
    两人对视,相互肯定。
    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温岳就叫人查了覃存知的所在地。却得知,他于一周前离开了江城,飞去联盟国处理生意。
    而覃家除了光耀外的其他产业,也一切如常,光耀更是安宁祥和。
    表面上看,跟灰市完全扯不上关系。
    至于代号JQK的几位先生至今仍被关在在看守所,只能说,不是这几人干的,至于这个黑恶势力还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
    “我该想到的,”顾灼灼伤感:“咱们是守法公民,覃家可不是。你上次是不是说,他们在国外搞走私?”
    温岳捏了捏眉心:“是我疏忽了。”
    其实也不算。
    温岳接手江天集团,它已经是庞然大物了。他们俩都没经历过所谓起步阶段和急速扩张阶段,对这种野蛮的手段不敏感,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温岳对自己要求高,发生这样的事难免挫败。
    工地上,停工的每一天都是在烧钱,而舆论更是可能毁掉一个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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