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知道自己莽撞犯错。但求你宽限我数月,让我先设法救治弟妹,再来领罚。”
“你真的知道?我看你完全不知道。”月长空扯着嘴角冷笑。
云梦泽立刻瞪向月长空,深恨自己生了一双桃花眼,若是一双虎目,定瞪着月长空双股发寒。
列缺看月长空一眼,又转向云梦泽,“如果你因受罚而无法及时救治弟妹,那你弟妹之死,就也是你的惩罚。”
云梦泽没想到,列缺的说辞竟跟月长空一眼,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列缺没什么表情,已经看向门外,显然对此事失去兴趣,打算要走。
云梦泽又转向月仙,月仙为难的看着他,刚要开口,却听月长空冷淡的说。
“先领思过堂的罚,之后给你三个月时间。我会亲自监督,三个月后,无论你能否救治弟妹,都要回来领禁闭的罚。”月长空说。
云梦泽心中一松,却没去看月长空。
列缺哦了一声,冷淡的说,“大师兄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月仙向来溺爱徒弟,不会说什么。而余峰则是老好人一个,也未多言。
于是月长空领云梦泽前往思过堂。
天衍道宗的思过堂,和其他仙门完全不同,并不是给弟子静思己过用的。
而是月长空师兄弟五人,轮番对犯了大错的弟子进行教导。
思过堂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厅堂,其中设置法阵,灵压极强。
云梦泽刚走进思过堂,便觉得周身一阵刺痛,尖锐的灵气宛若罡风,刮着他的皮肤,却不留任何痕迹。
月长空走到思过堂正中,坐在蒲团之上。
云梦泽关上门,勉力维持着脚步平稳,走到月长空面前,跪在另一个蒲团之上。
整个思过堂空空如也,就只这两个蒲团,此时又多了两个人。
云梦泽一坐下,便觉得身上承受的灵压骤然增强,压得他脊背险些弯曲。
他看向月长空,知道这是月长空给他的加罚。
云梦泽挺直腰背,只听到肩膀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痛。
他昨天本就被丹火灼伤,一身燎泡只做了简单处理,此时再被灵压一按,立刻血肉模糊。
从肩膀到四肢,昨日烧伤的地方都渐渐渗出血来。
云梦泽勾起唇角,不过是痛疼而已,月长空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屈服,也太小看他了。
云梦泽紧咬着牙关,纹丝不动,始终保持淡笑的表情看着月长空。
而月长空则垂着眸,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中间的地面,似乎在发呆。
时间一刻一刻的在日冕上划动,云梦泽已经疼得麻木,仿佛跟弟妹一样,也变成雕像,保持着板正的跪姿,一点没变过。
十二个时辰过完,云梦泽竟然毫无感觉,直到月长空起身离去,才恍然转头,去看月长空的背影。
本来应该月长空教导他的这一天,月长空竟一句话也没说。
之前还训斥,还辩论,还怒喝,现在是怎么了?
失望透顶么。
月长空离去,余峰走进来,云梦泽赶紧转回头,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余峰坐到蒲团上,一看云梦泽,立刻一惊,“这脸是怎么弄的。大师兄也太胡闹了,万一被蓁蓁看到,还不得出大事。”
云梦泽听余峰这样说,伸手摸了下脸,这才发现他不仅仅是一头的冷汗,脸颊上还被划了两道口子。
余峰摇着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云梦泽,“赶紧把脸上的伤处理下,在你师父面前,切记要说清楚是谁弄的。”
云梦泽接过药膏,突然有了一丝笑意,可那笑意转瞬即逝,心中始终梗着一口气,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云梦泽处理了脸上的划痕,将药膏还给余峰,开口说,“多谢二师伯。”
那声音粗粝沙哑,尾声几乎没有发出。
余峰摇了摇头:“不怪大师兄生气,越是期望,越是失望。”
云梦泽看着余峰,在月长空面前尚能维系的笑容,在余峰面前反而维持不住,脸上一片僵硬。
余峰倒是笑起来,十分和蔼的说,“说了你别不信,如果不是你,但凡哪个弟子沾了五十条人命,大师兄早废其修为赶下山了。”
云梦泽抿了抿唇,调整声音,开口说,“我的去留,难道不是师父决定的么?”
余峰用拳挡着唇,低笑一声,“大师兄可是门中霸王,他说的话,他做的决定,谁又能改得了。所以我们几个,都希望你能早日成才,超过大师兄,治治他的霸道。”
云梦泽看着余峰,好奇道,“怎么治?”
“打赢他,他自然没话了。”余峰说。
云梦泽失笑,他前世也是这样想的,只有比月长空强,才能真正让月长空看进眼里。
可惜,追求一生,也没追上。
“想不想听我讲讲古?”余峰突然转移话题。
云梦泽微怔:“讲古?讲什么古?”
“讲讲大师兄的古。”余峰笑道。
云梦泽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既想知道月长空的事情,又恼得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余峰也不等云梦泽回答,自顾自讲了起来,“师父素喜云游,为了能到处游荡,还创了缘修这种修炼法门。他那一代的天衍道宗人才凋敝,一共三个师兄弟,最后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师父一个。师父承了掌门之位,也不行掌门之事,就到处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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