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讨厌知不知道!
年节在甜蜜温馨的气氛中悄悄来临。
各家纷纷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
京城的年节格外热闹,大大小小的酒楼店铺纷纷推出新春大优惠,年节大酬宾,全部商品统统只卖跳楼价。更有商铺采取分期付款的新姿势,叫“义会”,今年卖明年的货,每月顾客到铺子里定期存款,存到过年,铺子会将客人预订的年货送货到家,价格优惠,令人叹为观止。
姚家特地托人送了一坛屠苏酒过来,书信中说由姚晨的弟弟喝了第一口(姚晨:这么小真的没问题吗?),然后是姚星,现在寄给姚晨喝。平日敬酒是先长后幼,表示敬老,过年要反过来,要先幼后长,据说一是为了祝小孩多长一岁,二是避免引起老人离死亡更近的悲伤。
姚晨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叫人加急寄回去,估计能赶在大年三十前送到。这酒按照顺序会给姚曼和长辈们喝,众人分享同一坛酒,算是变相地一家团聚了。
姚晨是个很能自得其乐容易满足的人,人人都道每逢佳节倍思亲,他在这么浓郁的节日气氛下,还是憋不出半句思乡的诗来,大概也因为一直备考被议论文洗了脑的缘故。
朴嘉言很是不舍。为什么别人过年团聚,他过年就要分别?
按照年俗他要在府中守岁,达旦不寐,与一个两看生厌的人(他爹)度过漫漫长夜……想想就觉得悲伤。而且朴家是大族,亲朋故旧不要太多,过年这段时间根本腾不出空。
再加上房家因为小房相任主考官要避嫌,姚晨今年只能和李管事一家过节了。
“要不我夜里偷偷来。”朴嘉言抱着小兔子,把脑袋埋在他的后颈上,呼吸全是小兔子温暖的气息。
姚晨真替他家操心:“大过年的就别惹你爹生气了。”
他吻了吻舍不得松手的小狼狗:“去拜年路过书坊的时候留心看,有惊喜。”
小狼狗的眼睛亮了亮。
“现在就把我给你备的新衣换上罢,就当提前过年了。”
他说着便动手给姚晨宽衣解带。
“来得及回府吗?”
“来得及来得及,很快的。”
“唔……”也不用很快……
“玉带不要脱,留着。”
“哈……”
第19章 农家子不想科举18
大年初一,天方微亮,便有百姓起来,在自家院中或街道边打扫五更天放鞭炮留下的余烬。
孙家六娘穿着新衣,照着铜镜梳妆打扮,她戴上阿娘给她新打的银钗,正欲描眉,忽然听到外面的惊呼声,差点手不稳画出一字眉来。
“阿姐阿姐你快出来看!”
是七娘,比她小一岁。
“每日咋咋呼呼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她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青黛放下,站起来快步走出去。
孙七娘跑得发髻都有些乱了,脸颊通红,鼻尖冒汗,要是被娘亲看到了,必逃不了一顿骂。
两人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家中对她们的言行举止就加强了管束,像这般呼叫跑动太不像样了。
“你快跟我走,晚了就看不着了!”
“看什么,莫不成是俊俏的小郎君吗?”六娘打趣。
“是真的俊!跟天神下凡一样!就是假的……”七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哎呀,别啰嗦啦!跟我走就是!”
两姐妹一路小跑着到街口,六娘记得那里有家书坊,每次路过都能闻到墨香,还有商贾顾客来来往往,前段时间大概外墙重新粉刷,外面都用帷幔遮了,只露出大门供人出入。
今天书坊外的帷幕已经拆了,外头却围着许多人,远处似乎还有人正往这边过来。
两姐妹仗着身形娇小,灵活地钻到最里面。
“就是这儿了!我没骗你吧?”七娘兴奋地喊道,而六娘双眼圆睁,瞳孔扩大,已经听不进妹妹的声音了。
白色粉墙上画着一位玉面郎君,如真人大小,剑眉星目,英气勃发,温柔专注地看着画外之人。他身着红色金纹织锦华服,手牵白马,宽大的袖子与衣袂随风飘起,更显得潇洒俊逸。
他一路行来,芳草鲜美,夹道落英缤纷,人面桃花相映红。白马神骏,马蹄踏青草落花,仿佛来自梦中仙境。
英俊郎君飞扬的发丝根根分明,眼神表情栩栩如生,那被风扬起的花瓣,有的落在他的衣服上,有的拂过他的脸颊,似乎要飞出墙来。有人盯得久了,竟然伸手欲接,最后回神,只能遗憾喟叹。
门的另一边也围满了人,男子居多,或目露痴迷,或啧啧称赞,孙家两姐妹算来得早的,占的位置正好能看清楚两边墙上的人像。
右边墙上画着一位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与左边郎君相对,她侧身站立,只露出半边脸,饶是如此,也让人觉得倾国倾城。那年轻女子一身浅色银边儒裙,外笼紫色轻纱罩衣,头戴朱玉,发钗是从未见过的款式,呈凤飞状,镂空处镶嵌各色宝石,红绿蓝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她唇边带笑,手持画扇,站在花丛之中,正低头看着旁边的鱼塘,里面有锦鲤游弋,鱼尾扫动在水面制造层层波纹,打破了美人的倒影,水光潋滟,仿佛真的有水在晃动。
不知有多少男子想化为那池子中的游鱼,只愿得她一顾搏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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