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两个汉子有点傻眼:“这和我们说好的青楼不一样啊!”
他们钢管直,进这个地方浑身不自在。
“那感情好,给我省钱了,你们就在外面吃酒吧,记我账上。”
招呼客人的小厮见到姚晨,一眼就从其衣饰中看出“有钱”二字,眼睛放光,也不管不是在营业时间,陪着笑过来迎客,姚晨痛快地赏了他一锭银子。
“要强壮年纪大话不多的。”
强壮,至少不会比他更像零号;年纪大,在这个职业必定经验丰富会体贴人;至于话不多,办事的时候为什么要说话?
小厮一听就明白:“贵客您这边请。”
姚晨自暴自弃地想,他丢了一只锦衣卫小狼狗,还有一个公狗群。
其实他有点后悔放小狼狗离开了。
随着越走越深,周围越来越安静,光都似变暗了一些。
这是姚晨第一次来嫖,但他也觉得青楼楚馆里不应该是这样的布局,他们离人群主道越来越远了。
“还要走多久?”姚晨边问边扣住了袖箭。
“公子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我忽然改了主意,觉得应该换个年轻的。”
小厮回头,露出八颗牙齿,笑容森然:“这可由不得您了。”姚晨立刻发动暗器,同时眼见他手碰到了墙上的某处机关,姚晨来不得及反应,感到脚下一空,就落了下去。
姚晨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手脚乱舞,根本没有习武之人的意识,扑通一声落到底部。好在下面不是很深,也没有致命的机关,他只是摔疼了,没有断胳膊断腿。
忍不住感叹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
姚晨感到一阵挫败,鼻子酸酸的。
小狼狗走了,不仅把他的心带走,好像连他的脑子也一块打包带走了。
从小到大,他少有这般由情绪主导行为的时候。
浑身的荷尔蒙都不对了,他先是信了那神叨叨的老头,在夜里枯等小攻上门,睡眠欠佳,一身酸痛。第二天又气乎乎地没吃早饭就来逛青楼,结果运气特别背,进了一家黑店,直接被人抓了起来。
要是被无忧客栈的伙计知道,他这个老板娘就不用当了!
当然,他的不对劲,也有可能是见了那明教老者的后遗症。
毕竟失恋又遭遇重大身世变化,神仙也不能淡然处之。
如今身陷险境,不得不慎重,姚晨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和腿脚,扶着墙起来。
下面很暗,姚晨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楚周围,远处似乎有火光。
姚晨循着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深处居然还有一人,看身形衣着是男子,背对着他躺着,像煮熟的虾一样微微躬着身体,低声咳嗽着,似乎受了重伤。
“谁在那?”姚晨警惕地问。
那人闻言颤了一下,缓缓回头,动作缓慢而艰难,姚晨看到一张在他春梦中出现过的脸,英气逼人,只是此时格外苍白,透着死气的青灰。
不是小狼狗是谁?
果然强壮年纪大话不多。
姚晨福至心灵:他受了重伤,又被困在此处,才没有赴昨晚的约!
——等等!哪儿来的约?不要把单方面的脑补强加给别人啊!
姚晨一个激灵,心脏和脑子仿佛一块儿回归身体。
他扑过去,半跪在朴嘉言身边,想立刻抱住,又不敢直接用手碰他,因为此时的小狼狗太虚弱太狼狈了,衣襟前面一片乌黑,散发着浓重的腥气,是血液凝结在衣服上痕迹。地上也有斑驳的血迹,呈喷射状,似乎是打斗中受了重创而吐的血。
稍懂一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像影视里那种抱着伤患并疯狂摇晃其身体且一直怒吼你酷爱醒来的,可能直接导致只剩残血的伤者死亡,亲手送挚爱上路的滋味,姚晨可不想尝。
朴嘉言看到他,眼中爆发出光亮,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干干的咳嗽声。
“莫急,慢慢来。”
姚晨从身上摸出一颗缓解内伤的速效药丸,放到嘴里嚼了,趴在地上,和着唾液喂给小狼狗。
用了药,缓了缓,小狼狗总算不再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垂死之态了,姚晨暗道果然一分钱一分货,给病秧子账房的一千两花得值。
“你还好吗?”
“好多了。”朴嘉言总算能说话了,他撒着善意的谎言,此时他丹田已毁,浑身经脉尽断,死前能再见姚晨一面,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姚晨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问道:“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受命追查洛书盟盟主的死因,因为他死亡前后有下雨,有力士在发现其尸体的地方找到车辙痕迹,我们顺着痕迹追查,盘问了守城的士兵,查到这家楚馆的马车当晚有出城。昨晚我过来查探,遭遇高手,被诱到此处,受到重击。”
朴嘉言断断续续地说完,每说几个字就会停顿一下喘口气。
姚晨心疼摸了摸他的脸颊,把因汗水沾到其皮肤上的头发拿开,擦干净灰尘血污。
“没事了,攒些力气,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姚晨安慰道。
朴嘉言感受到他的温情,目光柔软,大概是以为自己将死,他放纵了自己的感情,那目光里的缱绻柔情,缠缠绵绵,绕人三匝,几乎要把姚晨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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