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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雷哥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干他这行的赚的都不是什么良心钱,打拳赛就是输了他也能拿到不少钱,要不是看这小子给他赚了不少钱他才懒得提醒,“这可是你要求的,事先声明,你要是出了事我可不负责任。”
    “嗯。”挂了电话后打开衣柜换好衣服,他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下起了淅沥小雨。
    开着改装过的摩托车穿过人流稀少的街道,他把车速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引擎发动声在耳畔炸响。
    等到他到老地方的时候,前一位拳手已经被几个人从擂台上抬了下去。
    在地下赌场打拳赛是份拿命赚钱的活,赢的人能一次性拿到别人一年都赚不到的钱,输的人轻则伤筋动骨缺胳膊断腿重则一命归西。
    给他安排比赛的雷哥以为他是家里欠着债才出来打拳赛,然而实际上他一点都不缺钱,临走前那个男人塞给他的银行卡里足足有一千万,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能过上曾经挥金如土的生活,而他会接这份工作,只是想找个途径发泄自己心里的情绪。
    没有多说什么,他去后台脱下衣服简单地热完身后就上了擂台。
    这种拳赛双方拳手都不会戴任何防护工具,观众最喜欢看得就是拳拳到肉的刺激场面。
    大概是没想到上场的居然是个看上去刚成年的孩子,他的对手甩了甩手上不属于自己的血,抬头对他笑得得意又轻蔑。
    他没有多说什么,握紧拳头直接冲了上去。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凶狠地进攻过。
    与其说是在比赛,倒不如说是在玩命。
    对手似乎是被他不要命的气势震慑住,进攻的时候露出了好几个破绽。他虽然力气比不过,但最后还是凭借巧劲赢下了这场比赛。
    雷哥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这小子狠、能打架,是个不怕痛不犯怂的主。可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凶得就像一匹野狼,完全不防守只是一昧的进攻,对手一旦露出破绽就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样扑上去狠狠咬住,就算自损八百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这次的比赛他可以说是狠赚一笔,大肆捞金。拿到钱之后他瞧着那小子狼狈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像平日里那样斤斤计较,给钱的时候也多给了不少,嘱咐他好好养伤,等手好了再继续打拳赛。
    林锦阳看也没看就把那张崭新的银行卡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虽然在最后关头赢了比赛但自己也受了不少伤,两个拳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不说,被拳头打中的肋骨更是一阵阵撕裂的剧痛。
    这样的身体情况,开车回去是肯定不行了,夜深人静的还下着雨,周围也没有出租车,他只能选择一瘸一拐地从地下赌场走回租住的老城区。
    他自己也不记得他究竟走了多久,只是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前,循着记忆不断往前走。
    最后他精疲力竭地摔倒在地上,任由冰凉的雨水落下,将他彻底浇透。
    陌生的城市,毫无交集的人,过路的人形形色色,谁都不会施舍他哪怕一个眼神。
    就算他死在这个电闪雷鸣的深夜也不会有人察觉。
    收拾好家务回到自己的房间,陆清竹坐在床边给自己背上的伤上药,窗外骤然亮起的闪电吓得他微微瑟缩。
    房间的窗半开着,冰凉的晚风把墙上的日历吹得哗哗作响。
    没来由地,陆清竹上药的动作猛地一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忙把衣服一穿就往外跑。
    陆清竹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漆黑的天空亮起了狰狞可怕的闪电。
    他很怕打雷的夜晚,因为他的母亲,那个深爱他一辈子的人,就死在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深夜。
    她断气的时候窗外电闪雷鸣,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雷电避之不及。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奔跑着穿过灯火流连的街道,头顶雨水坠落,人间的万家灯火在不断击碎的水洼中交汇成无尽星河。
    他不知是怎样剧烈地喘息着,又不知是怎样狼狈地泪流满面。
    静谧漆黑的天空疯狂旋转,因为抑郁症而逐渐变为黑白阴沉的世界就在此刻重新燃起鲜活的色彩,他泪流满面着穿过繁华喧嚣的街道,万家灯火映亮他眼底不顾一切的疯狂与悲恸,也映亮了他眼底扑朔摇曳的泪光。
    他不该忘记的。
    上辈子的他第一次见到林锦阳就是在这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他撑着伞经过学校旁的小巷,浑身是伤的少年和他擦肩而过,受伤的手指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鲜血。
    现在回忆起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人露出这么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像是被抽去了魂灵徒留下空洞凋敝的躯壳,在那个冰冷的雨夜漫无目的地游走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那时候的他因为害怕所以选择了沉默,放任这个浑身戾气双眸失神的人消失在冰冷的水雾里。
    之后的日子,林锦阳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那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似乎成了他永远不愿触及的过往,而他也在那个雨夜之后彻底蜕变,放任自己堕落腐烂。
    他不再考虑自己的学业,打架逃课成了他的日常,原本名列前茅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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