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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从西侧门进入祠堂的上官致远看到自己房间里有亮光,他问了一声。这时,大部分的学生和老师都已经准备去上晚自习了,会是谁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上官老师,我在等你回来。”原来是姚婉珺,她居然坐在上官致远的床上,手里拿着那本《平凡的世界》,她是来还书的。
“你放在这里就行了,快上自习了,去教室吧。”上官致远说。
“不用急,我知道今天赖老师和你一起出去的,你都没回来,他肯定也要一会儿。”姚婉珺调皮地说。
“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上官致远说,他想让姚婉珺早点离开他的房间,因为祠堂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赖老师才没有那么早,每天都会和俞瑶老师聊上一阵子,等打自习铃了才去教室……上官老师,你穿西装真帅!”姚婉珺大大咧咧的,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可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我们班上女生都这样说。”
“是吗?我怎么没发觉。”上官致远不由是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穿了一件旧西装,让姚婉珺这样评头论足。
“上官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再走。”姚婉珺站了起来,她穿的是白色的外套,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围巾交叉打着结衬在右边肩膀上,整个人人显得青春而靓丽。
如果她安静一点,没有那么闹,上官致远恍惚间就会觉得米琼站在了他面前;如果她不是叫他上官老师,而是叫一声致远,上官致远会有拥她入怀的冲动。
“你问吧,我也要去上自习了。”上官致远故意显得有点冷淡。
“上官老师,你明年是不是不来教书了?”姚婉珺说。
“谁说了,你关心这个干嘛。”上官致远说。
“你说是还是不是?”姚婉珺说。
“是的,我明年去深圳。”上官致远说。
“上官老师,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嘛!”姚婉珺突然换了一种腔调,似是撒娇,似是请求,“你和我们呆到初三毕业难道不好吗?干嘛就这样走了?”
“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懂,我跟你一句话也说不清!”上官致远说。
“上官老师,你答应我,明年还来,行不!”姚婉珺这时站在门边上,手拉着电灯的开关,“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电灯拉灭!”
这时,祠堂里响起了脚步声,是从东边侧门进来的,一会儿脚步响到中厅,直奔上官致远的西厢房来了。
“师娘,你怎么来了。”站在门边的姚婉珺到菊子抱着被子进来了,见到菊子,她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等等,上官老师,你的《王朔文集》给我看一下吧。”刚出门的姚婉珺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好吧,你拿去,不过不要在上课的时候看哟。”上官致远对姚婉珺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看到她的时候,巴不得她立马离开,可有时却想着她什么时候会来。
“致远,我给你送床被子过来了,你天阳哥说你晚上睡着冷。”菊子进门后把被子放在了上官致远的床上,过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刚才那婉珺要你答应什么?”
“哦,她呀,就是个调皮鬼,我又没带她的课,她硬要我明年留下来送她们毕业。”上官致远故意轻描淡写的说。
“那女生也是喜欢你才这样说。”菊子说。
“菊子姐,你说啥,她是个学生。”上官致远说。
“学生,我还不知道是学生,出了这个学校,你还是她的老师不?她总有成人的那一天!”菊子一句话说中了要害,“就是这个年龄的学生才会对你这样的年轻老师有好感,等她长大了,未必就喜欢你了。”
这一晚上,上官致远都想了很多,想到俞师傅的不幸,想到自己明年将漂泊天涯。梦中他又梦到了米琼来到了山茶乡中学,可分明那又是姚婉珺。
后来的几个晚上,上官致远睡得很踏实,都是因了加了一床棉被的缘故。看来,生活中还是少不了女人的悉心照顾,赖天阳其实也是和俞大寨一样身在福中不知福。
菊子是个好女人,在她身上,上官致远感受到像一个亲姐姐一样的关怀。
而自己名份上的姐姐上官宁静一直嫁到了河南。那一年,上官致远还在上初中,姐姐被阳辛镇的一个妇人带了出去,说是带她去一个能生活得很好的地方,其实,也就是找了个人家把她给卖了。养父上官里仁得到消息后,也很痛苦,但终究没有追究此事。好歹精神时好时坏的女儿有了一个归宿,只要人家不嫌弃自己的女儿,天长日久,生了一男半女后,女儿将来也有个依靠。
人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生,你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一切身不由己。降临尘世,未必就是来享受的,有时,说白了你是来受苦的,就像姐姐上官宁静,在整个上官家族重男轻女的环境中,她活得如此的压抑,以致于她多次投河,要步母亲后尘而去。
养父去世,姐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于上官致远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姐姐好好坐一会儿,酣畅地谈谈远嫁后的思念和离情。
幼年的上官致远几乎是在姐姐背上渡过的,那稚嫩的肩背过早承受生活的重压,让她显得少年老成,有着同龄人不一样的世故和成熟。初中时,上官宁静经常给上官致远送粮送衣,每次她去学校里,总是对能在学校学习的学生投去艳羡的目光。
有好多次,上官致远很想去河南,去看一看姐姐上官宁静是否生活得安好,是否不再有现世的烦恼和忧愁,是否能尝到人生些许欢乐和甜蜜。可是山水迢迢音讯阻隔,上官致远以自己现在这种处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婉珺——”,上官致远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祠堂下重青石大月台旁做饭的俞春花在喊姚婉珺吃早饭。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怎么姚婉珺又来学校了。上官致远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有点不想动。这是本学期最后的一个星期天,心理感觉还是有点特别和异样。
若干年后,上官致远才知道这间房子曾是孙家湾孙中榜的房间,他师范毕业后在这里教过一段时间,后来孙有文通过钟高才的关系把儿子孙中榜调到了阳辛中学。上官致远环顾了一下自己这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真是斗室一间,春秋半载,未想在这里度过了近半年时光。
幽轩构得宽于斗,车马红尘不许通。
柱底祗能藏酒瓮,壁问聊足挂诗筒。
雨声到枕巡檐响,花影横窗满榻红。
莫笑贫居苦蜗窄,乾坤都在一壶中。
明人本虚让公的《斗室》,上官致远顺口吟了出来。人生在世,物质永远代替不了精神,一个人如若精神世界丰富,总是能让你度过人生最苦难的时光。
“壁问聊足挂诗筒”,上官致远的房间挂的却还是那把猎枪,这把枪应该要物归原主了。只是自己还没有用过一次,今天天气还算好,上官致远决定带上猎枪上山去转悠转悠。毕竟自己将要离开这个大山了,除了去年国庆和俞师傅去采了几次草药,上官致远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领略这幕阜山的风光。
穿好衣服,扛上猎枪,上官致远一个人出了门,他是从祠堂西侧小门出来的。从那里经过建在祠堂外面的老师厨房、俞师傅宿舍和女生宿舍,再走出学校院墙的一个小门,就是校外了。上官致远把猎枪靠在学校围墙外老师厕所外墙上,进去小解。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上官致远小解完出来的时候,居然发现猎枪不见了。真是奇怪了,这里视野开阔,人影都没见一个,猎枪怎么会不不翼而飞?他进了男生厕所,里面空无一人。难道女厕所里……,上官致远听到女厕所有动静,他断定是有人把枪拿了藏到女厕所了。
可这会是谁呢?他想进去看,可又迈不开脚步,这万一里面有人如厕,自己不是百口莫辩?喊吧!
“里面有人吗?”上官致远对着女厕所里面喊了起来。接连喊了几声,都无人答应。
“扑哧——”有人笑出来了,接着是强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姚婉珺!上官致远一下子听出了她的声音。上官致远心里都想发火了,他没想到姚婉珺居然开这样的玩笑。想到这里,他打算进去教训教训姚婉珺,可还没有迈开脚步,那杆猎枪从厕所的孔洞中伸了出来,一个故意模仿男人老气横秋的声音:这是女厕!男士止步!举起手来!否则……否则……就是耍流氓!
看到那乌黑的枪口,上官致远吓了一跳:这是女厕,再怎么发火也不能进去啊。
“婉珺,你闹够了没有,出来!”上官致远无可奈何。
“上——官——致——远——”接着又是扑哧的笑声。
“你胆子肥了啊,居然不叫老师了。”上官致远道,他真没想到这个姚婉珺这么野。
“老——师——”,姚婉珺笑过后,喊出了“老师”两个字,她是故意的,“你别性急,我这不是喊你老师了吗?……上官老师,我再问你一句,你明年来不来?”
“你真会选地方,在一个臭烘烘的厕所里谈这个事情。姚婉珺,我来不来和你没有关系吧。”上官致远没好气地说,他真的有点生气了。这样僵持下去,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给你!”姚婉珺似是很受伤,啪的一声把枪扔了出来。不一会儿人也出来了。
“你怎么穿成了这样?”上官致远看到姚婉珺今天的穿着居然是副驴友的打扮。
只见姚婉珺今天穿了一套军绿色的户外驴友装,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精神抖擞。那神情看着怎么就像当年看的电影《黄英姑》,整个一个侠女,这才是姚婉珺的性格,上官致远想。
“这有什么呀,我经常去爸爸开在阳山的煤矿,那里山高林密,小路崎岖,爸爸就给我买了这套衣服,我一上山就穿上它。”姚婉珺道。
“你今天上山啊?”上官致远问。
“嗯!”姚婉珺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走,还有心思弄恶作剧!”上官致远扛起猎枪准备朝山上进发了。
姚婉珺呆立在那儿没有动,她束了束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那身衣服,像个要出征的战士,从和上官致远看起来相反的方向走了。
上了山茶水库,前面就是老鹰嘴了。山茶水库和富河水库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库体看上去只能算是个水坝,就连关中平原水源奇缺的沋河水库都比不上。
记得山茶水库里的水是清澈的,可现在茶花河的水颜色已经开始泛黄,茶花河流经石牛镇山茶乡、田畈村、黄屏村、洞头村等4个村1万多居民的门口,曾是当地居民生活便利之源。可近些年,石牛镇阳山一带发现煤矿后,大小的煤矿蔓延到了山茶乡,含有煤渣的废水最终排向山茶水库,含有化学物质的水在水库沉淀后变成黄色,水库的水又流向茶花河,这条山茶乡人民的母亲河开始生病了。
上了老鹰嘴,翻过黄龙山主峰,那边就是江西的地界。老鹰嘴地势险要,除了上官致远走的这条路线,据说还有一条小路可直达老鹰嘴,但是上官致远对这里不太熟悉只能走这条道。要是俞文辉来了就好了,上次去看俞师傅的时候,上官致远去过俞文辉的家,他说是去县城裘名金玩去了。
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吧,上官致远脱下西装,把猎枪端了起来,子弹已经上膛了,他趴在一块岩石上,注视着远方的密林。
上官致远家中也有一杆老式猎枪,那是上官里仁的遗物,由于多年没用放床顶上已经锈迹斑斑。
有一年,富河岸边的两个姓氏出现大规模的宗族械斗,其时,猎枪土铳都成了武器,出了人命,后来政府开始收缴。上官里仁没有上缴这杆猎枪,在那以后,他很少拿出来示人。
上官里仁除了会唱采茶戏,他还能下河撒网,上山打猎。上官里仁撒网的本领是孙有武教的,那打猎的本事则是跟黎大牛学的。后来,据说上官里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论是撒网还是枪法都盖过了师傅。
上官致远上初中的时候,就和养父上山打过猎,他老早就会放猎枪。但是打猎也是在半隐蔽状态下才能进行,不然会带来麻烦。
部队的-1式半自动步枪,全然给人是另外一种体验,可单发,也可连发。新兵时上官致远的枪是折叠式不锈钢托,但有些战友却是木质固定枪托。木托的是式,这也是-1式和式的唯一区别。据说,这款枪在当年的老山战场是大显神威。
那年,排长何建光在讲解-1式步枪知识时,特意提到这种步枪的军刺是匕刺两用的,装上去是刺刀,卸下来就是把匕首.。当时打第一枪时,好多新兵包括央布加在内,保险都没有打开,被班长骂了一通:“保险打到0是关,打到1是单发,打到2是连发……要我说几遍?一个个看三级片时,鸡鸡翘得像火腿肠,打个靶都阳痿了!?”
班长说的三级片是春节放假期间看完春晚后,瞒着连长和指导员偷偷从华山镇弄过来的三级片录像带。那时没有光盘和影碟,记得当时是台老式的录像机,画面模糊不清,但被老兵带着看的新兵,脖子伸得老长,口水直流,荷尔蒙分泌旺盛。
但是看这个录像总显得没有在团部干部训练中心看老山作战实况录像那样理直气壮豪情满怀。三班长不时在阅览室门口张望,他是担心连长和指导员来了。
-1式步枪用的是7.62毫米子弹,和56式通用。装上子弹,压上容量为30发的弹夹,三点一线,瞄准一百米外的胸靶,射击!后坐力虽然比56式轻微多了,但刚开始还是有点不适。-1式的有效射程是400米,但据说2000米外还有一定的杀伤力。
前面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上官凝神屏气,瞄准目标,随时准备击发。
“上官老师”,突然一个声音在喊。砰!上官致远微微一颤,子弹已经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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