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依旧是一身白衣白裙,戴着一副墨镜的朱雯很快来的马财家中。等着她的齐藤一很快向她说明了经过,又道:“我看不出端倪,除了对方法术隐秘之外,也很可能有高人干扰屏蔽天机,不知你能不能看出来。”
“这事似乎与这件衣服里的某件东西有关。”没想到朱雯却是毫不费力费力,进门后看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马财一样,目光很快就转到挂在屋里墙角的一件衣服上了。
“惭愧,真是术业有专攻……”自己半天没看出蛛丝马迹,朱雯却一眼看穿,齐藤一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他伸手将那件衣物取下,很快从中搜出一些零钱,其中还有几个银圆来,正面是袁世凯的头像。俗称“袁大头”的这种银圆,在当时的中国北方最是普通使用。
“就是这个,我看到因果线了。”朱雯指着其中一个银圆,肯定地点点头。
这个银圆看上去很普通,同样也不带任何尸气、阴气之类,但朱雯既然说了,齐藤一也对此足够重视,将银圆拿到屋外日光下仔细辨认,终于让他看清了门道。
在日光照射下,这块银圆的锯齿状边缘上被人划了一道痕,隐隐透出些血迹,只是这血迹已近土黄色,要不是齐藤一干惯了文物鉴定,观察力敏锐之极,根本就注意不到。
“齐师傅,这银圆……”一旁啼哭的马财家人,见齐藤一不救人却顾着在人家衣服内搜钱,顿时有些急了。
“这钱有问题,你们不可再用。”齐藤一心知他们可怜,收走银圆的同时也暗中塞给他们十几个银圆,又问道:“这块银圆是怎么来的?”
对方茫然,说马财最近原本已赌钱输了个精光,但不知昨天又突然有了钱,所以晚上才跑去赌了一晚,也不知钱是捡的还是找人借的。
“能够找出银圆的上一个主人吗?”齐藤一又询问朱雯。朱雯仔细辨认一番,摇了摇头道:“上一个主人不在这里,与银圆距离越远、分开时间越长,因果线就越细,很难辨认。”
“没关系,其他死的人应该也有同样的东西,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齐藤一说完后与朱雯一起前往黄二狗丧命处。只见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不过大都面色惶恐,只敢大都远远跟着围观。镇长吴三元带着四名保安队员在现场维持秩序,而且黄二狗木乃伊状的尸身已经被人用粗大绳索绑着,拖到空旷地,在阳光下暴晒,还被洒上了一层糯米。附近还堆了一批柴火,随时准备火化尸体。
事实证明,一眉道人肯留下的地方,大多都是鬼魅横行精怪出没之地,所以这些镇民也算是应对有措了。一般如果是被僵尸杀死的人,经过阳光暴晒后尸毒散尽,也就无法诈尸,有些中尸毒深的尸体甚至会在接触阳光后迅速化为灰烬。
“齐师傅,幸好还有您在!”见齐藤一与朱雯过来,热锅上蚂蚁般的镇长立即迎上,连声发问:“眼下该如何是好?是不是僵尸作的孽?”
如今军阀混战,各地治安混乱,除了人命案后往往是当地自行解决。在这种迷信风气浓的镇子,又遇到这种诡异的事后,齐藤一这种阴阳先生的作用还是得到民间以及半官方承认的,所以大家第一时间不是报案却是找阴阳先生。如果是大都市,发生命案你再这么装神弄鬼搞不定就被当嫌疑犯抓牢里了。
“不是僵尸所为,尸体也不会尸变。镇长且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出个究竟。”齐藤一安慰镇长几句,俯身搜索,很快又在类似的黄二狗尸身上找到两个同样的银圆,朱雯也点头确认,又说:“越多银圆合在一起,因果线就越清晰一些,如果再有两三个,我或许就能找到它们的原主人。”
虽然黄二狗死状恐怖,但朱雯却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只因在此之前朱雯已经经受了虚拟训练系统,将中洲队经历的恐怖场景都回顾过,像异形、僵尸、狼人、木乃伊之类,至少单靠外形已经吓不了她了。
“或许也不必这么麻烦……”齐藤一心中寻思,却听镇长惊讶地说了一句:“这黄二狗平日稍有一点钱都会部那去换成酒,现在身上竟然还有两个银圆,倒是奇了。”
“这么说来这银圆肯定是这几人刚刚得到的横财,很可能是捡的。”齐藤一点点头,又对四周其他人高声喊问道:“各位近两天来可有谁凭空得了银圆之类横财,有道是‘福兮祸所依’。这笔横财极为邪性,会害人如这三人般横死的。”
一句话令镇民炸开了锅,立即就有两人吓得连爬带滚跑了过来。原来昨日黄昏时,镇里大道有一队车队驶过,像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带着几口红漆大箱子,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货物。箱子的四个角挂有一盏斗大的铜铃,往前行进时叮当响个不绝,颇为招摇。
那车队不留宿镇里,只是穿镇而过,而且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人衣袋破损,一路竟遗落了十几个银圆。要知道当时一个银圆几乎比拟一个普通人半个月收入,其中就有些人起了贪念,将遗落的银圆据为己有。
“怪了,既然有几个人都捡到银圆,为什么只有三人被害……”收起两人递上的三个银圆后,齐藤一心知其中必有蹊跷,立即问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又让镇长去查被害三人的生辰八字
甘田镇虽然落后,但好在族谱修得很规范,对每一人出生时辰都有详细登记,齐藤一比较一番后,终于看出了门道。
原来那死的三人,一个命带元辰,一个命犯天煞,还有一个命冲咸池。
三命通会云:元辰,又名大耗、毛头星,别而不合之名。阳前阴后,则有所屈,屈则事无所伸;阴前阳后,则直而遂,于事暴而不治,难与同事,故名元辰。 命带元辰,生旺则落魄大度,不别是非,不分良善,颠倒鹘突。死绝则寒酸薄劣,形貌猬下,语言浑浊,不知羞辱,破败坎坷,贪饮好情,甘习下流。
命犯天煞者,家业妻子不保,婚姻难就,晚年孤苦伶仃,刑妻克子,丧夫再嫁。青年男女遇之,婚姻难就,刑亲克友,六亲无缘,兄弟少力。初年必主家豪富,中主卖田刑及身,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
咸池主色邪淫鄙,如生旺,则美容仪,耽酒色,疏财好欢,破散家业,惟务贪淫。如死绝,落魄不检,言行狡诈,游荡赌博,忘恩失信,私****淫,非所不为。
“三名死者都是极少有的四柱煞命格,虽然不是万人挑一,也是千人挑一的衰命了,没想到竟然出在同一个镇子里。这种命格的人魂魄、躯体、精血对于练邪法的邪修有很大用途,那车队估计就是出于这个目的下的诅咒,触发诅咒的只会是对应命格之人。这种手段隐蔽高明,要不是碰巧三人都在同一镇子,倒是不易引起注意。”
齐藤一理清来龙去脉,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义愤:这群人视活生生的人命犹如家养牛羊,肆意予取予夺,着实伤天害理违背人伦,非过问不可!所以他当即朗声朝众人说道:“作祟者就由在下前往缉拿,追回被摄魂魄,有请各位尽早将死者入葬吧!”
“有劳齐师傅了……唉,发生这等恶事,为何偏偏林师傅不在……”镇长感激不已,却不觉说漏了嘴,看来对齐藤一还有些信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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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间,齐藤一与朱雯已经来到一个荒山山头,在一个凉亭中坐着休息。四下丛林莽莽,荒无人烟。时值深秋,四周白气氤氲,迷雾茫茫,百米开外便一片乳白,见不到任何东西。
“齐大哥,我有一点不大了解。”朱雯正摆弄着一副天地六爻排盘,突然开口问了一声:“我们回剧情世界主要目的是为修炼,其次是为了找支线剧情,与眼前这事可都关系不大,您为什么这么热心呢?”
齐藤一随和地笑了一笑:“首先我练的是上清秘法,并非纯粹静修,还讲究入世修行,与人斗法历练。此外这事令我心中颇感愤懑,又是责任所在,若是置之不理,于心有亏,终究还要理会。”
“可这个世界的中国正受内侵外辱,不平事可很多啊,也非要一一去管吗?”朱雯依旧不解。
齐藤一摇了摇头:“虽说是不平之事,却也有份内、份外的区别,并非普天之下所有不平之事你都要一齐包揽。但我得蒙一眉师父传授道法,那么师父不在之时替他守住一方安宁,就是我应尽之责。我不在这个世界也就罢了,但若在这个世界,行事就要合自己本份。”
“听起来,你们对待剧情世界人物的态度与对待现实人物没什么两样,没有把他们只当成npc而已。”朱雯若有所思。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怎是一个‘剧情世界’与‘现实世界’能够区分呢?”齐藤一叹了一口气:“当然有些轮回者从利益出发,不把剧情人物当成人,像东美洲队,为团战得势,轻易屠杀了两个城市的人,甚至不惜毁灭世界。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主神把任务背景安排在现实世界,他们又会不会因为所针对的是‘现实人物’而手下留情呢?只怕未必了!
毕竟无论‘剧情人物’还是‘现实人物’都是有血有肉,至少以我们目前的修为还是分不清真伪。在自身其实无法分清真伪的情况下,强以固有成见定真伪,其实就是犯了‘知见障’,沉浸其中,是要入魔的!
轮回者限于任务,有时难免要做一些违心之事,但终究能免则免,即使做了也要尽量设法补偿,以免本心有亏。但若是将一切视为虚伪,肆无忌惮。久而久之不仅‘剧情人物’不视为人,‘现实人物’不视为人,甚至‘轮回队友’也可以不视为人。只为十几人的利益乃至区区一己之利,将他人性命视为一堆简单数字,数百人杀得,数万人杀得,渐渐的哪怕是数亿,甚至一个世界的人都是想杀就杀,予取予夺……最自我的魔道,也不过如此了……”
正说着,一串旷远的铜铃音从林间飘了过来,虽然隔了不少的距离,传入耳中,却十分得清脆悦耳。齐藤一点点头:“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说罢他将手一招,两人歇息的凉亭突然解体,化为几张符纸收入衣袋中,原来那凉亭竟是道术幻化。
那阵铜铃声越来越近,听得出至少是有十几个铃铛一起在响,声音轻灵而又密集。齐藤一听了一阵,心想大白天赶路的,又是在深山老林,谁还这么招摇,没事拿着铜铃干摇?忽然心里一动,再细细去听,果不其然,这铃声并非胡乱杂陈,而是暗含节奏,而且仔细一辨,竟是三长七短!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当年前往陈家村的夜晚,当时遇到湘西赶尸时,铜铃声也是三长七短,只不过十几只铃铛响在一起,一时才没有听出来。
“既然是赶尸,就可以针对性布置一番。”齐藤一立即施术,同时又道:“我们先不现身,等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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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身穿褐袍的中年人走在前面,其后走都是些青年,牵着骡马,拉着一口红漆木的大箱子,大约有一丈长、半丈宽,看上去极为沉重。继那口箱子之后,渐渐又出现三口箱子,俱是一般大小。箱子的四个角上,都可看见挂有一盏斗大的铜铃,如此往前行进,叮当响个不绝。
突然,那带头的褐袍人一声惊喝,身子一栽,就要落入一个陷阱。但他身手极好,长臂一展,搭住坑沿,用力一拨,一个鹞子翻身,翻将上来,脚方站定,一声厉喝已然响彻山林:“何人?滚出来!”
铜铃声齐刷刷打住,褐袍人立在原地,又喝一声:“出来!”身后运箱子的人都一脸茫然,东看西望。一青年汉子从浓雾后方跑了上来:“师兄,出了什么事?”
褐袍人道:“地上有陷阱。”其他人也是一愣,两眼远望四周,可浓雾弥漫,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便有人问道:“莫不是猎人挖的?”
褐袍人冷哼一声:“不可能,猎人捕兽,都是在人迹罕至之处,哪有在道路中央挖洞的?只怕是遇上……”
话音未落,蓦地林中响起一声“上”,随即轰天价的喊“杀”声一片,顷刻间散布四面八方,浓雾中透出淡淡人影,看样子少说有近百号人,俱都亮出刀剑,寒气森森,竖在身前,甚至还有十几条“汉阳造”步枪,将众人围了偌大一个圈子。
运箱子的那帮人一时也有些惊惶。褐袍人不料四周竟埋伏的有这么多人,眉毛大皱,却丝毫不显慌乱,团团作了个四方揖,扬声道:“敢问是哪座山头的大王?兄弟们打这里经过,扰了贵寨的清静,这里赔不是了,还请借一借道,不甚感激。”
他话音才落,那边厢就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人可以走,把货留下。若再啰嗦几句,连人都走不了!”
褐袍人心头大怒,却也有些顾虑对方人多,冷然道:“我奉劝贵寨,这批货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更不是金银洋元,谁动了它,谁就无端惹一身祸害,贵寨最好好自为之。倒是我这有一些银圆,各位可取些去当茶水钱,也不白跑了这趟。”
不料对方竟然毫无耐心,只听一声令下:“动手!”立即就有五十来个身材魁梧壮硕的山贼一起呼喊,挥舞着明晃晃刀剑冲了上来。那领头的山贼抽出一把驳壳枪,抬手对准褐袍人脚下就是两枪,打得地上碎石横飞,逼得他连退两步。
山贼人马精良,有枪有刀,一行人都不敢反抗。顿时被山贼将几口箱子,手一挥,几把刀刃插进箱盖缝中,发力一撬,盖子松了开来。一名山贼将盖子掀起,近前的几人红着眼往里一望,顿时妈呀一叫,纷纷倒退数步,脸都绿了。
那大箱子中装的竟不是货物,而是四个人,准确点说,是四具人尸。这四具人尸身体肥大,面相浮肿,五官模糊,早已辨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而且箱子中盛了半箱污血似的暗红色液体,死尸的大半身都浸泡在其中,箱子底铺了一层油纸,以防液体外漏。
四口箱子,部一般无二,只是最后一口箱子只装一具尸体,似乎泡的时间不长,还不至于泡得惨不忍睹,依稀可以分辨面目。
总共十三具恐怖尸体,就是这一趟货的真面目。
褐袍人冷笑几声:“既已知道这批货你们消受不起,便请回吧!不过我有些银圆,倒可送与各位压惊!”说完打开随身一个箱子,里头装满了几百个银圆,直接递给给带头山贼。
带头山贼接过箱子,突然眼珠一转:“现下是乱世,敢走深山的,大半都是运的军需物资或财宝,从没听说过把死尸当宝贝运的。其中必定有诈!大伙儿把箱子抬上山,找家伙开了这些死尸,保不准里面还藏的有好东西!”
“你!”褐袍人心头大怒,抬头又见日头已即将下山,两旁高耸入天的松树林又遮挡阳光,四周阴气颇盛,顿时下了狠心,向手下打个眼色。
于是一行人一起退开,任凭众山贼团团上前搬运装了尸首的箱子。退出一段距离后,一行人蓦地一齐低声念咒,一时丛林中阴风大作,撩起雾气纵横,落叶纷飞,四周变得加倍阴森诡秘。那些箱子角上的铃声被阴风激得大作,杂乱无章地疯狂响起。
一群山贼只道是寻常山风,不以为意,不防身后一行人猛地揭开十三个瓶子,每个瓶子都有一团粼粼鬼火飘出,投入装着尸体的箱子内。
猛听那四个箱子一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啪”的一声,箱盖被撞开。污血爆溅间,一股腐臭之气扑鼻而来。未等山贼反应过来,几条巨大臃肿的人影已带着淋漓的红液从中跃出。肿得比常人大腿还粗的巨臂一揽一抱间,已将几名被吓呆而闪避不及的山贼狠狠抱住,就像揉面一般揉成一团。那几个山贼身体里头发出连串奇怪的声音,好象是把很多枯枝放进湿的毛巾用力扭动,密密麻麻的断裂声和液体渗出的声音混合起来,瘆人到极点。
有的山贼腹部以下被巨力拉成了两截,白生生的骨头翻出,内脏还在搏动却已经被拉出体外了,撒了一地。
“诈尸了!诈尸了!”
充满恐惧的惊叫与充满痛苦的哀号声四处蔓延,与骨骼碎裂肌体变形的奇怪声音互相交错起伏。几个胆大的抽出大刀,冲上去一阵猛砍。哪知那些僵尸臃肿的躯体韧如橡胶,厚比象皮,一轮刀功过后,那些僵尸竟然毫发无损,突然一把抓住砍刀的一人,巨大无伦的手一撕,就像撕馅饼一样将那人胸膛撕开,将血淋淋的心脏掏出,嚼也不嚼一口囫囵吞下。
“哼,天堂有路你等不走,地狱无门你等却闯!”已经退开老大一段距离的褐袍人一行人连声冷笑:“正好也让濡尸多些血补。”
所谓濡尸,是指淹死之人,死后在水中浸泡三日以上,方才被打捞起来,继而掩埋入土,历经一月却不腐烂,在月圆之夜发生尸变,才被称为濡尸,比僵尸还要稀少许多,也加倍的厉害。刚才这三大箱一共十三具死尸,俱是世间少有的濡尸,而且泡以特制养尸血水,注入生魂操纵,加倍厉害。
当下一行人催动符咒,驱使濡尸杀人。那濡尸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动作却不僵硬,凶威远胜一般僵尸,山贼部无法抵御,一下子给杀了大半,许多人直接被掏出心脏吞食,现场犹如地狱。
蓦地,十三具刚刚吞食活人心脏的濡尸长身惨嚎,口中浓烟滚滚冒出,腹内似有火在燃烧。褐袍人看得大惊,就见十三具尸体头顶一股鬼火冒出,竟是刚刚注入用于操纵其行动的生魂被硬生生逼出,又像是受了什么无形力量牵引,朝密林中某处如飞鸟归巢般飞去。
失去生魂,十三具本该威力无穷的濡尸部倒下,再无动静。褐袍人定神一看,只见那满地哪有什么山贼尸体,竟然部都是一些残破纸人,而且纸人心脏竟然是由红艳艳的上好朱砂一层层画成数十道灵符扎就,原来那些濡尸吞的都是这些灵符,简直与自杀无异!
“何方高人?” 褐袍人惶然发问,只觉得一颗心凉如冰窖:能够将上百个纸人操纵得犹如真人,让他也觉察不出半点异常,这份修为无疑已远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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