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分钟,付乃心还蹲在床下哭,她觉得李顾辰不可能会这样消失,更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但是当双脚麻木,自己无力的倒在地上。
付乃心感觉到肚子很痛,应该是每个月的‘好朋友’来了,付乃心支起雨伞,慢慢的走回学校。
肚子虽然很痛,但付乃心却很开心,因为肚子痛了,心也就没不那么痛了。
但随后的痛,却渐渐蔓延成无力和空洞,从小肚子出发,逐渐向四周扩散,肚子像是被挖空了一般,四肢变得无力,视线也变得模糊。
付乃心感觉自己都要昏死过去了,于是蹲了下来,休息一阵,当感觉到有些好转时又站起来,接着走一截路,付乃心很想回去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于是走走停停,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走回了宿舍。
宿舍里又只剩付乃心一个人,那种孤独无力,紧紧的包围住付乃心,缠得她喘不气。手机在床上叫嚣着,付乃心只想去洗个暖暖的热水澡,于是没有去接那个电话。
洗完澡后,付乃心感觉肚子好受多了,吹干了头发,爬上床,把手机关了机,一头扎进被子里,昏睡过去。
付乃心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二姨的声音。努力的睁开眼睛,二姨出现在了付乃心的眼前,留着泪,付乃心以为是在梦中,揉了揉眼睛。
“心心啊,你怎么不接电话呢?快跟二姨去见妈妈最后一面吧!”二姨把付乃心从床上拽起。
“什么意思啊?什么是见妈妈最后一面。” 付乃心不明白。
“别说了,别说了,快去吧!她一直叫着你,我这才不顾她的乞求来找你的。走吧!”二姨不停的流泪。
不对,这肯定是在做梦,是自己生病发烧,病糊涂了,才做出这样的梦。妈妈一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潇洒着呢!这绝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付乃心坚定的摇摇头。
直到来到医院,那股熟悉却令人恶心憎恨到不行的消毒药水味儿,灌满鼻腔时。付乃心感觉到心脏猛的一紧,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医生护士到处奔走着,病人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如此真实。
付乃心在走廊里看到了其他的三个姨妈,她们很少会同时出现在一起的。惟独没有了妈妈的身影,付乃心心慌的很,紧紧的抓住二姨的胳膊,泪汪汪的看着二姨。
“哎!还是晚了,快进去看看妈妈吧!”四姨摸着付乃心的脸说道。
付乃心感觉今天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用尽了,眼睛火辣辣的疼着。一进病房,就看见妈妈那慈祥安宁的脸庞,干净却失了活力。
“妈妈”付乃心握住妈妈的手,妈妈的手虽然有些冷却还是有着付乃心熟悉的温度。妈妈的脸颊上还有泪。
“妈妈,你醒醒啊,我是心心啊!”付乃心用手去蹭着妈妈的手。
付乃心不停的叫着妈妈,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晚上怕黑,有时候半夜醒了,就会不停的叫着妈妈。
妈妈不管睡得有多深,总能听到自己的叫喊,然后把自己抱入怀中,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脊背,直到自己再次睡着。
可是现在,叫了这么多声,妈妈怎么还不肯睁开眼睛瞧瞧自己呢!肯定是自己最近没有好好读书,妈妈生自己的气了,肯定是的,但是心心一定会更加努力学习的,妈妈你相信心心,你原谅心心,你再看看心心吧!
付乃心不记得那天叫了多少声妈妈,然后被医生强制拉开。丧礼是在一家小小的殡仪馆举行的,人不算多,就是家里的一些亲戚。
每个人过来,都用着可怜同情的眼神望着付乃心,然后摸摸付乃心的头。
二姨还在旁边哭着,边哭边回忆着妈妈。从二姨断断续续的低语中,付乃心大概能推测出,妈妈为什么要制造出假婚的原因。
甚至妈妈最开始的想法是,连她去世都不要让自己知道的吧!她宁愿自己误会她,也不要自己面对失去至亲的痛苦。
在妈妈的丧礼上,付乃心表现得很坚强,一滴眼泪也流不下了,付乃心以为那是自己麻木了,自己的眼泪流尽了。
一个36多岁,衣着考究的男子,带着悲恸的表情,走入了妈妈的丧礼。
付乃心的两行泪又流了下来,原来眼泪是流不尽的。虽然已经10几年没见,但付乃心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子,是爸爸。
那个喜欢抱着自己到处玩,喜欢陪着自己玩捉迷藏,最后答应陪自己放风筝却食言的爸爸。爸爸年轻帅气的照片,家里一张不剩,但付乃心却无意中在妈妈的皮夹子里看到了爸爸的照片。有时太想爸爸了,就会偷偷的看看。
所以即使10几年没有见过爸爸,爸爸的长相却还是深深的刻在付乃心的脑海中。
付乃心曾幻想过爸爸衣锦还乡,带着妈妈和自己过上幸福的生活的场景。但没想到爸爸竟然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付乃心一言不发,只是流着泪看着爸爸。爸爸蹲在了付乃心的面前,说道:“心心,是爸爸啊!”
“你为什么才回来啊?”付乃心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却淡淡的问出了这些年最想问爸爸的话。
“是啊,爸爸回来晚了!”爸爸望着妈妈的遗像也流下了眼泪。然后抱住了付乃心,说道:“心心,别怕,爸爸以后会照顾你的,爸爸就是妈妈!”
妈妈的骨灰有一个黑色的小坛子装着,付乃心一直抱着它,就好像在抱住妈妈一样。
这一天,爸爸把妈妈的身后事都办好了,一直陪在付乃心身边,和付乃心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但付乃心却实在是笑不出来。
“心心,以后个爸爸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好吗?这是之前和你妈妈商量好的。”爸爸抱住付乃心,商量着问道。
“不去,妈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付乃心摇着头,抱紧手中的骨灰盒。
“妈妈也去好吗?“爸爸宠溺的说,摸着她的头。
当然妈妈是去不了了,去的只是妈妈的骨灰盒而已。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教你家的定义吗?“
“记得,你说,有爸爸,有妈妈,有心心的地方就是家,如果没有亲人在的地方,即使再繁华,再美丽,也只是一段旅程后休息的旅馆。“
“是啊,这些年爸爸没能陪在你们身边,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了。”
“没有,妈妈不在了,在的只是没有情感的骨灰盒”
“但妈妈的心会一直陪着付乃心,你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幸福,她就是幸福快乐的。”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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