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连城默默退出房间,合上门,听着里面的宓妃不断地迷茫自问着:“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名容貌绝世,温柔可人的女子,他也曾真的爱过只不过,像他这样有宏远目标的男子是绝不会把目光停留在眼前的。
爱最浓时,他将她亲手送到了另一个男人身边。如今时过境迁,那残留的爱意又还剩几何呢?
是的,他骗了自己的儿子,骗了他的爱人,可他唯独欺骗不了自己那颗冰冷至极的心!他最爱的还是那至高无上的,操控他人生死的权力!为了权力,他可以割舍一切!
洛连城最后看了宓妃一眼,蓦然回头豪不犹豫地走出了万凤摘星楼。名为的熊熊烈火在他的眼底疯狂燃烧着,这样的火焰足以吞噬一切!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他到达权力的巅峰,没有一个人!
洛连城慢慢行走在幽冷的宫道上,忽然一名暗部之人落到他的面前。
“找到了吗?”洛连城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此物是洛熙泽去年外出游历带回来的礼物,洛连城很是喜欢。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父子感情破裂以前,他送的最后一件礼物!
“回禀首领,公子他在紫麒皇城。”
听了手下的消息,洛连城一点也不惊讶,他早就猜到了,以洛熙泽的性子,一定不死心去璃冰找韩月昙了。
泽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容易在一棵树上吊死!洛连城如此想着,却慢慢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
暗部之人不解其意,只好试探性地询问:“首领,可要派人将公子带回来?”
“不用。时间到了,他自然就会回来了。”
泽儿啊泽儿,为父当初拦下你,便是彻底断了你与她的缘分。玄天宗的人一贯心高气傲,韩月昙岂会为了你而回头?希望你能早点看清这段孽缘,早些回凤都帮助为父吧。
“晓晓呢?她跟着韩于天是不是往东去了?”洛连城又问道。
“首领所料不差,反贼韩于天带着小小姐一路向东,恐是要逃往驹风,以寻求其妹韩鸣舞的帮助。首领,属下干愿冒险去把小小姐带回”
却见洛连城手一抬,打断了手下的想法:“韩鸣舞在驹风自身难保,韩于天往东而行的目的绝不可能是驹风。”
“难道是东海县?”
洛连城点点头:“恐怕是了。东海县遭遇蝗灾,此事当初我一力压下,如今东海县一定饿殍遍野,良民成寇。”
“那韩于天等人逃去那里征集兵丁,岂不是实力大增?”暗部之人不明白,首领为何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洛连城了然,缓缓问道:“他们暂时还不会伤害晓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韩笑也在晓晓身边,对吗?”
“是。”
“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洛连城摸了摸下巴的美须,目光闪烁,心中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另一处,月光照进一座古朴幽静的庄园,投在那灰白色的泥砖上,映现出这里一片惨白的凄凉。不过碑上的“燕陵”二字却是金墨刻写的,在黑暗中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尤为醒目。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黑暗与灰白交织在一处,周围皆是死一样的安静。忽然,一阵夜风穿过树林,呼啸着往一个个陵墓袭来,于黑暗中发出一阵衣袂翻动的声音。
林中的鸟兽循声望去,原来在那一片灰白的坟堆里,竟然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
只见他一身白袍,如幽灵一般站在一座坟前,额上更系着一条白色的抹额!而他面前的坟墓黄土犹新,显然是刚刚才埋好。
那墓碑上则用剑刻着:“北郡第一十九位燕王燕氏玉阙之墓。”
白衣人身后,不知何时竟又站了一人!那人也是一袭白袍,也不束发,任由一袭如墨长发随意披于脑后,面容俊秀,眉目略带桀骜,说不清的潇洒自傲。
他一边慢悠悠地念出墓碑上的刻字,一边从胸前敞开的外袍掏出一沓厚厚的纸钱!
只见来人越过紫瑞狐犹,席地而坐,兀自在墓碑前烧起了纸钱!
紫瑞狐犹望着那浅浅化作灰烬的纸钱,陷入了沉思。
而那不请自来的白衣男子突然回过头,将手里的剩余的纸钱递给他:“师弟,你要不要也来烧点?”
紫瑞狐犹不语,如灰烬一般冷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人都死了,他烧再多的纸钱又有何意义?都怪他,忽略了紫麒翱雄的野心!
原来紫麒翱雄不仅连夜让人把紫麒王盾送来,更是让齐殷秘密阻杀燕氏一族!他早该想到的,紫麒翱雄图谋华炎已久,北郡就是挡着他南下入侵的绊脚石!若有机会,紫麒翱雄怎么可能会放过燕家军呢?
“北郡王是个侠肝义胆的好汉,可惜了”见紫瑞狐犹不接,白衣男子随手所有的纸钱扔进火堆里,火焰一下子窜得老高,而紫瑞狐犹的眼中也伴随着这阵火光,显现出一丝深邃难明的恨意。
见此男子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紫瑞狐犹的肩膀:“我知道,燕玉阙于你而言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你现在一定很难受。乱世即到,总会有人牺牲。你曾在药王谷待上一年,应该记得,对于生死,等闲视之的道理。”
“他曾经势我为子,而我却在战场上杀了他的长子”紫瑞狐犹轻轻开口:“现在,我还间接帮助了害死他的人!你让我如何等闲视之?”
紫瑞狐犹愧悔万分,他虽然是紫瑞赢一手栽培的紫瑞掌门人,口口声声称他为义子,可紫瑞赢从来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他教导他,训练他,只是把他当成一枚天赋秉异的棋子!
许多年紫瑞狐犹都不知父爱为何物,直到那一次,紫瑞赢又给了他一个任务潜入北郡燕王府,为璃冰即将发动的战争作准备!
因为那次的任务是得到燕氏布阵图,所以他在燕王府内潜伏甚久,足足有一年半载之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