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宇看着张孝霆,见他面色有些奇怪,道“你的脸色怎么了?”
张孝霆道“没什么?”说着起身急忙走了出去,花宇心中奇怪,眉头一皱。
到了晚上,张孝霆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月光,愣愣出神,犹如失了魂魄一般。
花宇走了进来,见他魂不守舍,轻轻咳嗦了一声,张孝霆这才收回目光,看着花宇,道“原来是花阁主,请坐。”将花宇让进暖亭之中。
花宇看着他道“还在为今日守静堂之事烦恼?”
张孝霆释然一笑,道“这些天是我感觉以来是最糟糕的。”
花宇也是一笑,道“哦?说说看。”
张孝霆摇摇头,道“说出来反而会没意思了。”
花宇笑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没意思?”
张孝霆看着花宇道“你说人应该是听天由命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
花宇眉头一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么深奥的问题?”
张孝霆道“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花宇看着他道“多日不见你变的多愁善感了。”
张孝霆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花宇想了想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张孝霆苦笑一声,道“看来你也不知道。”
花宇叹口气,道“这世间万物,谁又能说的准呢?听天由命的活着,不就是犹如行尸走肉嘛!”
张孝霆不置可否的道“你这话看似有些道理。”
花宇笑了笑道“你有更好的理解?”
张孝霆道“其实按照老天爷的安排去做,这并不是不好,所谓逆来顺受,水到渠成,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不都是听天由命吗?”
花宇笑道“那如果按照自己的心意呢?”
张孝霆幽幽的道“哪有什么自己的心意呀!在你我的周围好多事情都被天意所左右着,有时候让你进退不得,而你又身在其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叫逆天,事情总是这样子如此的矛盾,究竟什么才是应该的,什么才是不应该的?”
花宇见他说的如此玄乎,可又感觉这话里面有着太多的无奈,试探性的道“我看你神情恍惚,内心杂乱,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张孝霆看着花宇,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了?”
花宇眉头一皱,道“为什么这么说?”
张孝霆道“晨曦说我变了,变得让她不认识了,他开始远离我了。”
花宇以为他就是用情过深,安慰道“你俩只不过是闹点小矛盾而已,不要放在心上,晨曦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过几天就好。”
张孝霆苦笑一声道“你也这么觉得?”
花宇觉得奇怪,总感觉张孝霆与原来相比哪里怪怪的,道“那你认为呢?”
张孝霆道“我也不知道。”
花宇见他如此,犹如喝醉一般,但是又有点神经兮兮的感觉,忽然花宇眉头一皱,只见张孝霆眉宇间多了一层朦胧的黑气,顿时让花宇感觉后背一凉。
花宇只好默不作声,又和他说了几句,见他神情恍惚困顿,安慰几句也就出来了。
花宇从院中出来,面色凝重,急急的来到萧劲岩的房间,此时萧劲岩刚刚躺下没多久。连日来旅途劳顿,好不容易到了九华山如此舒服的地方,刚要睡着好好美梦一番,只听门外有人敲门。
萧劲岩抬头道“谁呀?”
花宇道“是我,萧帮主,请你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萧劲岩一听是花宇,只好起身开门,见花宇面色凝重,道“怎么了?花阁主。”
花宇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不知你知不知道?”
萧劲岩眉头也是一皱,一笑道“你花阁主乃是天下第一聪明之人,还有什么事情问我?”
花宇惭愧一笑,道“萧帮主休要取笑。我问你,你和张孝霆何时走到一起的?”
萧劲岩见花宇一副认真的模样,道“记得是上个月底,到底是哪一天我记不清了,我也是从路上碰到的,得知他要去寻找苏姑娘,我心想我可以帮上忙,就一起去了京城一趟。”看着花宇,神色一怔,道“怎么了?”
花宇没有回答,又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张孝霆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萧劲岩想了想,眉头一皱,道“他的武功好像又进步了不少,简直是匪夷所思。”
花宇一惊,道“哦?何以见得?”
萧劲岩眉头一皱,道“据我看来,他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随心所欲的地步了,尤其是他的轻功,不像原来华山的凌云步。一般的轻功要么脚不沾地,要么脚跟先着地,可他的轻功却是脚尖先着地,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花宇凝眉点点头,道“这的确是闻所未闻,一般人都是用脚跟着地,脚尖借力,你我都是如此,就连他华山的凌云步也是如此。脚尖着地说明他已经用
不着借力了,凭借自身内力就能做到外部借力,这一点确实是闻所未闻。”
萧劲岩点点头道“当今武林能将内力运用到这个地步的几乎没有。”
花宇眉头紧皱,道“那他为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内力进步如此之大?”
萧劲岩摇摇头,道“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细细想来,竟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花宇道“难道是他练了某种失传已久的武功?”
萧劲岩一笑,道“花阁主说笑了,他华山除了璧阳剑法和凌云步,还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武功?”
花宇摇摇头,道“华山剑法独步武林,绝非浪得虚名,你我都是练武之人,岂不知武功的最高境界反而不是武功本身的招式。”花宇顿了顿,看着萧劲岩,道“而是人,人才是所有武功的最高境界,那是武功的一种极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武林中几乎没有。”
萧劲岩也是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难道他修炼成神了?花阁主未免想的有些玄乎了。”
花宇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竟然也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花宇又道“既然如此,那就奇怪了。”
萧劲岩看着花宇道“花阁主,你怎么忽然对张孝霆有如此疑虑?”
花宇摇摇头,道“不瞒你说,刚刚从他那里过来。”
萧劲岩眉毛一拧,道“你从他那发现什么了?”
花宇忽然又道“那你一路上有没有见过他有何反常的举动?”
萧劲岩想了想,道“反常的举动?没有呀!”忽然萧劲岩眼睛一亮,面色有些紧张,盯着花宇道“对了,我想起来了。”
花宇一急道“想起什么?萧帮主快说!”
萧劲岩道“在京城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发现张孝霆情绪有些激动,只见他眼睛里满是杀气,说实话,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杀气,能使人陷入癫狂的杀气,太可怕了,现在想起都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眉宇间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朦胧的黑气,凶煞异常。”
花宇大惊失色,道“那你和他交手了。”
萧劲岩面露惭愧之色道“说来真是惭愧,他的速度极快,快到连我都来不及反应,还有他的内力,简直是太可怕了,我在他手上竟然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地。”
花宇惊的目瞪口呆,心道“连萧帮主你都如此,恐怕这世上真的只有神仙下凡才能制服他了。”抬头看着萧劲岩道“那然后呢?”
萧劲岩叹口气道“说来也奇怪,倒是他那只讨厌的猴子救了我一命,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花宇道“那只猴子是如何救你的?”
萧劲岩道“那猴子趁他不注意,用一个罐子砸到他的头上,将他砸晕了,我这才脱困。”说完叹口气道“竟然让一只猴子给救了,说出去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花宇也是一笑道“这只猴子我老早就看出它不是一只简单的猴子。”
萧劲岩道“你怎么知道它不是一只简单的猴子?”
花宇摇摇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里面有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事了,太多谜团了。”又道“那然后呢?事后他怎么和你解释的?”
萧劲岩摇摇头,道“过后我问过他,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跟没发生过一样。”
花宇起身,在屋中来回走动,眉头紧缩,道“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萧劲岩看着花宇,道“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件事情了?你是不是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花宇道“不瞒萧帮主,刚刚我在他那里,见他眉宇间有股黑气,很是诡异,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
萧劲岩点点头,道“这里面确实很怪异。”忽然又道“花阁主之前怀疑说他是不是练了什么武功?”
花宇看着萧劲岩道“我也只是猜测。”
萧劲岩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口里喃喃自语的道“如果他也和他那大师兄一样练了不该练的武功呢?”
花宇大惊道“你是说——邪功?”
萧劲岩又摇摇头,道“这也只是猜测,不过你我说到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得出一个答案了。”
花宇看着萧劲岩道“什么答案?”
萧劲岩道“那就是他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不管他是正还是邪,今后都要提防才是。”
花宇显然有些不知所措,道“如果说他练了什么邪功,导致心智扭曲或被邪功反噬,这倒也能说的通。”
萧劲岩道“此话怎讲?”
花宇道“你别忘了,他一心想要振兴华山,可是他第一步必须先收服他那丧失理智与人性的大师兄,他必须要给武林一个交代,毕竟杨青峰曾经作恶多端,杀了武林这么多人。”
萧劲岩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他真的是练了什么邪功,到时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那大师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今他又练了邪功,武林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祸害?”
花宇道“所以我们
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看看她到底练了什么邪功。”
萧劲岩道“可是我们从何下手?”
花宇眉头一皱,道“我想这个不难,看他那样子,也就是最近的事情,可以从晨曦哪里获悉此事的来龙去脉。”
萧劲岩点头,道“有道理,晨曦姑娘之前一直在他身边,她肯定知道着什么。”
花宇叹口气道“但愿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过去,不要再给武林带来什么危害了。”
萧劲岩也道“是呀!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忽然花宇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萧帮主,我还有一事要对你说。”
萧劲岩看着花宇,一怔道“什么事?”
花宇凝眉,道“说来你可能不相信,那金狮陀还活着,他没死。”
萧劲岩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看着花宇道“你怎么知道?”
于是花宇就将阚苏宜和吴成峰二位长老寻找苏晨曦,路上碰见金狮陀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
花宇又道“只不过那金狮陀当初被你和宏惠大师打成重伤,假死而已,如今他既然没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劲岩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道“这个臭和尚如此狡猾,竟然装死,恨只恨当初没多给他几掌,将他拍成肉泥。”
花宇道“这件事情萧帮主也不要自责,也可能是他命不该绝,只是今后多多留意就是。”
萧劲岩恨道“下次再碰到这个臭和尚,势必将他碎尸万段。”
花宇道“他的武功不可小觑,萧帮主还是在意一点为好,切不可鲁莽。”
萧劲岩只是心中愤闷不平,又道“难道我会怕了他?”
花宇也是担心他着了金狮陀的道,一语双关的道“还记得当初你与宏惠大师联手将他打伤的吗?”话外之意就是一对一,你不是金狮陀的对手,这话花宇自然不好直接说出口,只好这样提醒他一番。
萧劲岩也知道,只好面带羞愧的阴沉着脸。花宇起身道“好了,夜深了,萧帮主早点休息,今晚就先说到这里。”
萧劲岩道“也好,花阁主回吧!不送。”
花宇出了院子,回头看向张孝霆的院落,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担忧之色。
这一夜苏晨曦却是毫无睡意,身子靠在床头上,无精打采,一脸的无奈与忧愁。
她叹口气,起身走出房间,来到院中,坐在台阶之上,回想起自从离开华山到了京城,如今又回到九华山,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都让她感慨万千。
只见她叹口气,幽幽的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们经历这些,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回忆?”
此时赵尊和张孝霆的身影轮流的出现在脑海中,漂浮不定,都在向她微笑,仿佛向她招手。苏晨曦摇摇头,双手抱住脑袋,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一切从脑海中赶走。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济于事,两人的身影依旧在脑海中回荡,就像水中的倒影一般。
苏晨曦将脑袋埋在腿间,心道“我该怎么办?我明明心里只有书呆子,可是又为何会容得下一个赵尊?我的心本无位置,为什么忽然多了一丝空间?天呐!我该怎么办?”
苏晨曦很难相信,此时已经有两个男人在自己心里徘徊,挥之不去,这一切来的是多么的奇妙,多么的让人措手不及,完全没有任何的选择空间。
渐渐的苏晨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开始纠结,陷入了情感的泥沼之中。她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心里道“也不知道赵尊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忽然又使劲的摇了摇头,心道“我怎么又想起他了?曾经的他是多么让人不堪,让人不屑,可是如今却是不断的出现在脑海中。”
她叹口气,起身向院外走去,不远处就是张孝霆的庭院,她迈着脚步向前犹如,仿佛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每一脚就跟踩在自己心上一般。
她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里,希望那里面的他也能感受到自己此时内心中的挣扎与苦恼。
苏晨曦想道“总感觉他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如果真是这样,可是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呢?”又想道“这个书呆子,表面上看着挺憨厚的,不过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和他在一起这么久,竟然对他越来越不理解了。想当初九华山被朝廷圈禁之时,自己足不出户,终于苦苦熬过这八年,本以为找到他可以无忧无虑,享受着久违的依恋,让八年的思念化成一种动力,营造一种家的感觉,可是现在看来,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真是天意弄人,造化欺人。”
如此的多愁善感,如此的往事回首,刻骨铭心的历历在目,让人难以割舍却又无可奈何。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男女情爱还要让人捉摸不透的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