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一身湿辘辘的站在门口,短发上还在往下滴水,该狼狈的样子,却愣是让你找不出狼狈的感觉来。
这就是杨斌。
“怎么弄的一身都湿了?去哪办事了?”林笛也看到了儿子。
人站起来扯了条毛巾递给儿子,“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难得,李月华在林阿姨的脸上看到了紧张。
她困惑的看了杨斌一眼,不过杨斌已经接过毛巾去卫生间了,除了进来时与她眼神对视一下,再也没有往她这边看过。
林笛也没在那边多说,又回到了餐桌这边,对李月华道,“咱们吃咱们的,不用管他。”
杨培军看妻子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笑了,“放心吧,杨斌长大了。”
“就是越长大才越不放心。”林笛叹了口气,不想因为这个话题,影响气氛,“吃饭吧,别让月华跟着担心。”
李月华听得一头的雾水,不明白两个人在打什么诳语,原本就长着一副呆萌的模样,再这么愣头愣恼的一看你,显得就更呆了。
林笛忍不住笑了,对杨培军道,“看看咱们俩,再看看月华这呆样子。”
哪里是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的样子。
“阿姨,怎么了?”李月华是真不明白两在说什么。
“没事,吃饭吧,外面雨越下越大,吃完饭让你杨大哥送你回去。”林笛下巴往后扬了扬。
李月华回头去看,杨斌换了一身家常装走了进来,灰色的衬衣和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这还是见到杨斌之后,第一次看到他不穿军装的样子。
修长的身子走到餐桌跟前,到扯开椅子坐下,动作一气呵成,从欣赏的角度看,杨斌哪怕穿着平常的衣服,也很养眼。
李月华不敢迎对杨斌的目光,从‘偷看妖精打架’到‘跑三千米’被杨叔叔知道,这一件件的事都脱离不开杨斌,同样是‘犯了’错误的人,杨青被打的不知道跑哪去了,她这个‘共犯’还坐在这里吃饭。
也让李月华面对杨斌时不能不心虚。
杨斌一来,话题也从林笛与丈夫的闲话,转到了杨培军与儿子说起部队的事情来。
李月华是紧赶慢赶的把饭吃完了,不过正当她庆幸的放下筷子时,林笛的话也在耳边响起,“先别急着走,一会儿让杨斌送你,虽然一个大院住,可今天下雨,外面又那么黑。”
“阿姨,不用麻烦杨大哥,我自己回去就行。”李月华的嘴角抽了抽。
夜黑风高,秋雨下的又这么大,林阿姨该关心的不是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杨青吗?
她这个在屋子里吃好喝好的人,就不用这么关心了吧?
“我吃完了,走吧。”李月华不等再拒,杨斌已经放下筷子站起来了,先走了。
这......
真是逼上梁山啊。
李月华只能站起来,还要乖巧的道谢,“杨叔叔,林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慢点,门口有伞,你拿一把直接放到家里,留着以后用。”林笛当然知道杨家不会缺一把雨伞。
可她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对这小丫头好。
李月华最后是撑了一把大黑伞,不过却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杨斌跟在身后,一走出来房子,就理所当然的钻到了她的伞下。
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举高点。”
看看吧,这还嫌弃上了。
李月华心里不服,手却听话的举高。
奴、性。
她知道有时她骨子里也透着点奴、性,或者说是欺软怕硬。
瓢泼大雨砸在伞上,耳边除了雨声,也听不到旁的声音。
趟着地面上的雨水,总算是到了家门口,明明只有一分钟的路,却让她觉得过了并个世纪,与背后的人一拉开距离,就连呼吸都顺畅了。
“杨大哥,雨伞你拿回去吧。”李月华虽然不想和这人说话,还是礼貌的把伞递过去。
杨斌接过伞没说话。
看人这就要走,李月华犹豫了一下,“杨大哥,杨青还在外面。”
不管怎么说,当时她被柳正新为难,还是杨青找的眼前这人过来的,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杨斌总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弟吧。
虽然杨青是说了一件杨斌阴别人的事,不过亲兄弟之间杨斌已经告过状了,不会还一直记仇吧?
“好好学习。”冷冽的声音,比秋雨还要刺骨。
李月华能感受到那修长的手指在头顶上滑过,棱骨分明。
却让她的身子也是一僵。
果然不是好东西。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就看见杨斌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修长的身子慢慢消失在雨夜。
被当成晚辈一样的摸头杀了。
李月华僵在当场。
一副无害的样子,连自己的亲弟弟都阴,李月华可忘记不了刚刚杨叔叔踹开门冲进去收拾杨青的样子,这样的人对她说好好学习。
那代表着什么?
赤裸裸的警告。
若是将来她不老实,下场是不是比杨青还要惨?
秋雨夜里一阵风吹来,李月华打了一个冷战,紧了紧运动服掏出钥匙打了门进去了,换掉在雨水里泡湿的鞋,又用温水洗了脚,换了一身的白棉布睡裙,李月华不舒服的在沙发里又换了一个姿式。
白天跑过三千米,大姨妈没有走,反而更多了,晚上在杨家吃饭的时候,浑身不舒服她也没敢多动,现在回在自家的沙发上坐着,虽然不舒服,不过整个身子都放松了。
看着手里的数学卷,李月华的眉头越拧越深,不是她不想做,而是真的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可有人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外面的大雨下着,跟本听不到别的声音,特别是李月华家住的房子又是在家属院的里面,可偏偏就能在这大雨夜能听到吆喝叫卖声。
“大果子油条、大果子油条。”
家属院与市区有三里地远,又不在市区,大半夜下雨天有人还卖‘大果子油条’,除了傻子就是有病。
李月华不想理会,可窗外面的声音一直嚷嚷个不停,只能不耐烦的起身赤脚下了地,把门口旁的窗户推开,“行了,别喊了,进来吧。”
果然欠了债要还,躲都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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