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芸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细语地出声。
“公子,小女容芸,有事想与你商议。”
还未等泽无回话,她便自行走了进来,言行态度稍稍比方才温和许多。
“你有何事?”
他缓慢的动作着,坐直了身子,不悲不喜,毫无情绪的看着她。
“想必方才你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那么你应当知道,你的那位仆从答应允我一件事情,所以一我才求情让你得以留下养伤。”
“所以,你是来提要求的?”
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来此的目的,语气中显露出自己凉薄的本质,轻蔑而嘲讽,继续询问着,“你想要什么?黄金白银还是荣华富贵?”
“都不是。”
她并未在意泽无的态度,毕竟,她是挟恩以报。这种行径,确实,稍显卑鄙。
“你可不要,太过贪心。小心得偿所失。”
泽无曲起手指叩着床榻的边缘,看她那副贪得无厌的神情稍显烦躁,冷漠地警告着她。
“我希望能够随你入首都晋城,并且希望你,能让我彻底摆脱我叔父一家。”
他倒是没有想到面前这女子有这样的心思,哂笑了一下。
“彻底摆脱。”他细细的在这里回味这四个字。
从古至今彻底摆脱一个人的方法仅只有一个。
他半垂下着眼帘,冷漠的继续询问,“你确定?”
“是。还请公子相助。”
她当然明白在这之后,她的叔父一家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虚虚一弯盈盈可握的细腰,行了一个礼,娇媚地笑着,清秀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姿色。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泽无闭上了眼,不想多看她一眼,心中有些犯恶心。
不过片刻,她本来是嫌恶的眼神,却改变成如今这种弓腰屈膝的谄媚,真是令人心理不适。
不像黎苒,她从始至终,对他都是,温柔的,不带一丝偏见的。
回想到这里,他从胸口衣襟处摸出一块碎成两半的有些陈旧古老的铜币。那是,黎苒特意上山请求高僧开过光的,封存在红色的锦囊当中,让他时时刻刻随身携带。当日,就是这枚铜币,在危机时刻替他挡过足以致命的一箭。
苒儿……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
他捏紧了锦囊,贴在胸口处紧紧攥着,不肯松手,挺拔的鼻尖靠近,细细嗅着上面似乎还尚存的芬芳。
黎苒此时有些昏昏沉沉地躺在污浊不堪的地面难受地蜷缩在一起,敷上泥土的两颊上浮起两团红霞。
“姐姐!你还好吗?”
安诺将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膝上,乌黑亮丽的长发贴着他的肌肤,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他焦急地轻轻摇晃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以往生病的人都是硬生生熬过去的,并无任何治疗措施。如若生病太严重,被人发现了也只会被人卷上凉席扔到乱葬岗任由其自生自灭。
“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记得眼冒泪花,小心地搂着她,一手探着她额上的温度,无措地抱着她。
已经烧了一整天了,姐姐若是被扔进那死人堆里可怎么办?
没等他再继续深思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眼前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只毛色纯亮的黑猫,它幽深的深绿色眸子中竖立起来的瞳孔中倒映出他们两人搂抱在一起的身形。
安诺年纪尚轻,经不起这种恐吓似的注视,缩手缩脚地将手脚收回去,紧张地看着它。
这黑猫出现得突然,更生得诡异,让人脊背发凉。
它轻巧地迈着步子,轻盈地朝他走开,深绿的眸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就施施然地靠到黎苒滚烫的脸颊处,蹲坐下来,扫了扫尾巴,凝视着她。
昨日刚将蛊虫喂予她吃下,今日这人就成了这副模样,身子骨也太差了。
洛仲被黎苒当成猫咪相处惯了,情不自禁地伸出爪子舔了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僵住了。
神色复杂地看着年前面色通红难受地苦着脸的女子,伸出爪子,粉色的肉垫贴到她柔软发热的肌肤上,那热度就像能轻易灼伤人的炙热的铁烙一般。
洛仲就像被烫伤了一样,蹭地提起爪子,飞速跑开了。
等他窜到罗宕的帐篷之内时,他才反应过来,想要离开,又正巧被走进来的罗宕见着。
罗宕笑盈盈地拉上帐篷的帘子,向他行了一礼,“殿下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
他会轻易说出自己是跑岔了地方吗?
洛仲在他面前显出了真身,略显阴冷的狭眸神态自若地看着他,“我需要你办一件事。”
“殿下请说,能为殿下效力,在下乐意之至。”
他笑眯眯的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这位殿下,刚才他刚刚进来瞥见他一脸的惊慌,却不是做假的。能让这位殿下产生如此神态的人,他很是有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上一见。
洛仲并未注意到他的下属有如此看热闹的心态,正在努力摒除自己心中繁杂的各种思绪。
“你去帮我……”
他神色恍惚,安排着罗宕做以下的事情,等到人已经离开一刻钟的时候,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吩咐了些什么。
他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他只是嗤笑了一声,认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并不承认,只是认为自己的此举是为了更加方便的折磨她,以此更深地隐匿起自己真正的心声。
他于此化作了黑猫,在此遁形无踪。
接到安排的罗宕马不停蹄的去将黎苒接了出来,有些困惑面前这个浑身污浊,狼狈不堪的女人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吗?
不过他并没有在此纠结过多。只是命人将她从帐篷之中抬了出来。
此过程中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一位清秀俊逸的小男孩试图阻止他的行为。
为了避免麻烦,不想节外生枝的他上前一脚将男孩踢翻在地。
那一觉他用了七分的力气,足以伤人肺腑,那男孩疼痛难忍,蜷缩得像一只煮熟的红虾,在地上满脸冷汗地打滚。周围的人噤若寒蝉,再没有人敢阻止他。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顺利的将尚且还在昏迷中的女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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