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无原本是在偏远之地修养伤口的,纵然心中知晓此刻养伤最为重要,可他忍耐不住想要去寻找黎苒的心思。
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念,在他醒来之后便让华乾日日出去打探,那大夫的侄女容芸也不再为难,随两人折腾去了,自己则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包裹,忙于出售自己的各个物件。
当打听到黎苒被困于军营之中后,当日泽无就趁着夜色去寻,却并未发现她的身影。
再一打听,就在华乾回来告诉他的当日军中出了乱子,她人也不见了。
对此泽无了无办法,四处也搜寻不到人,便打算回到燕国等她。
哪知一回府,便听得四处散播着的流言蜚语,说他即将娶亲了,还是圣上特意指的婚。
泽无便急忙赶往皇宫,谁知他跟着宫人进殿之后,便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功力深厚之人,更为诡异的是,这些人皆可化为黑烟,随风而动,防不胜防!
他身上的伤势尚且没有好,一着不慎,便被打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便发现被捆在牢狱之中,两手的筋脉还被人废了!
他疼痛地出声,手腕处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却痒痛难忍。
可即使被人如此对待,他甚至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只知此事与燕国当今的皇脱不了干系!
果真如黎苒所说,当今燕皇,昏庸无道,应得而诛之!
就这样,除了按时送来的食物与水,无人来询问,也无人来拷打他,奇怪的是,幕后之人派人前来替他上药。
泽无尝试着打晕来人,顺利出门,未到监狱之外便被再次擒住送回了原地,只不过,这一次,在他身上绑上看沉重的锁链,束缚着他不得动弹。
在脏乱的牢狱之中,他身体素质再好,也不免承受不住,有些低烧起来。
迷迷糊糊间,脸上被泼了一盆凉水,他这才睁开疲倦的眼皮,面前正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皇帝,他有心想骂几句,却被那个心情很好的皇帝命人塞住了嘴。
随后,他就在暗室之内看到了他准备的一切,以及,黎苒的到来。
他撕心裂肺地看着她一杯一杯,逼不得已地将酒水一一饮尽,为了将她父亲和弟弟带出宫门,身不由己地行动着。
怜惜之情涌上心头,他看着自己震裂开来,又开始淌血的手腕,知晓自己练了多年的武功也废了,他现在……就是个废人了……心神有些恍惚起来。
苒儿……
他看着被燕皇粗鲁抓起头发的黎苒,无能为力地挣扎着,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真真看着一切的发生。
他恨燕皇,更恨自己,他这般无能为力,如何保护她!
泽无恸哭流涕着,悲痛愤恨地盯着面前问话的燕皇,忍住心底对他的杀意,嘶哑着声音问,“你想要什么?”
“不用担心,只是要你做一点小事而已。”
泽无看着他无声笑着,恶意诡异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接着说出让他浑身发寒的要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泽无知道,他根本没有与之谈条件的资格的,可是他不甘心!他想知道究竟原因为何?
“要怪就怪他开出的条件是如此的,朕可是皇帝,总得,保住住天下才是。”
燕皇似是而非地挑着唇,手中所握住是剑闪着寒光,下一秒就利落地将他身上的绳索切断,瞳孔望向他,嘴里说着,“泽无将军,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应当如何做才是。”
“我知道。”
他的脸煞白得不像样。
他所遭遇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做的准备,那么黎苒那里,又是为了什么做着准备呢?
泽无苦涩而悲怆地笑出声,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双肩耷拉着提不起来,他走出了宫门,抬头望了望半空之中的夕阳,垂下头往将军府走去。
无论接下来会如何,他一定会尽全力护佑好苒儿的。
黎苒那边,面具人带着他走了出去,身影一晃,化为一缕黑烟飘到了皇宫之中,距离扣押着左相地点最近的屋中。
他取下面具,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上黎苒的头发,那是刚刚被粗暴对待的地方,眉头皱在一起。
沉闷阴冷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注视着她若有所思。
“四殿下。”
他身侧飘来一缕青烟,在他身侧化为了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她盈盈一拜,行了一个异域的礼节。
“你怎么来了?”
他头也没抬,轻柔地将她额间的碎发拂开,打理整齐。
“四殿下,圣女她盗走了您取回的冰莲子。”
她不敢抬头,低垂下的视线落到视线中仅能看到的黎苒散开的发上。
“这疯女人!”
他不能让红楪拿走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否则,一切都将进行不下去!
绝对不能让那疯女人乱了他的计划!
洛仲恼怒地往外走了几步,随后又回头望了眼黎苒,这才再次消失。
绿萝在人消失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黎苒神色不明,短暂地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叹息着消失。
而回到将军府的泽无,浑浑噩噩地任由华乾惊恐地替他处理伤口,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从今往后,何去何从?
容芸倚在门口,冷眼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进端出,看着泽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他身上伤口的由来很是困惑。
手筋断裂的伤口那么整齐,也不知是招谁恨了?
她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什么意思,打算离去。
“容芸。”
她刚一转过身躯,就听得身后传来泽无的声音。
容芸挑了挑眉头,转身看着他正紧盯着她,“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能帮我个忙。”
她有了几分兴致,往里走了走,闻着浓郁的血腥味,便捏住了鼻子停住脚。
“你知道的,在我这里,一切都是要收费的。”
“我知道。”
他低沉着声音,眼底深不见底,“你知道我有一个仓库,这事办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这时华乾正好换水回来,一听到这事,便急了,焦急地说,“将军!不可以!那是您迎娶黎小姐的聘礼!如果给了她,那你们的婚事怎么办?”
“华乾!”
泽无喝止住他,眸中暗沉,“明日你便回边疆去吧。”
“将军!”
华乾不可置信地顿住,手中盛满水的盆子掉落,溅了一地的水渍,“我不走!”
“华乾,这是命令!”
泽无看着他,平静地陈述了一遍,“我命令你,明日立即赶往异域边界。”
华乾忍气不吭,胸膛起起伏伏,憋着气喘息着,转身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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