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儿听闻之后,也不禁颇为惊异刘元英这些大违常人的想法,心中暗道“这虎女果然是野兽养大的,竟然还想着要跟兄弟乱伦,真是不当人子。”
心中暗骂过后,她更觉着这等人留不得。且不说这虎女与她有杀害父母家人的大仇,便是此女视人命如草芥,兽性难除,经常滥杀无辜,纵虎行凶,她也不能轻饶了对方。
她略略咬了下牙,又暗自加了番决心。
不想前面的刘元英却是警觉,柳翠儿只是稍为流露了些杀意,刘元英便有些心头悚然地勒马回头瞧去。这虎女从小被当作野兽长大,却是天生对危险的预感十分敏锐,像是觉醒了人类消退的动物本能。
柳翠儿见刘元英忽然回头瞧来,不禁心头一惊,没料到这虎女竟如此警觉,当即连忙收敛杀意,同时低下头避过刘元英的眼神,并装作马技不精地显得控马十分辛苦,低头咬牙地像是在跟马较劲。
刘元英警觉地打量了后面几人一眼,却是也没察觉到这几人有何异常。对于柳翠儿的表现,她也不觉有何异常,更是根本没有怀疑过柳翠儿乃是隐藏了身份与修为混入刘府的。
她的怀疑对象,倒更多是在刘家别院带出来的那三个护院武师身上。她自己的那两名贴身侍女,自是十分得她信任,对她绝无二心。那个“小翠”,则根本不会武功,又何来对她的威胁与杀意。倒是那三个武师,她经常打猎住在别院,有时别院里的下人与护院武师犯到她手里,她也是绝不轻饶。在这边别院里,她杀过的人也不少。所以这其中,可能有谁是与这三人中的哪一个十分亲厚关系要好的,那自是对她难免颇有怨恨。刚才,很可能就是这人无意中留露了杀意。
但她此时回头没发现异常,却倒也不好只凭着怀疑就不问青工皂白地把这三人全都杀了。就凭这三人的修为,也还不至会威胁到她。估计也就是刚才心中想想,也未必敢真个对她动手。所以,倒也不必非纠出来不可。不过她还是要心中警惕,对这三人留点心,但有哪个敢有异动,她绝对会出手不留情,立杀无赦。
柳翠儿修为比她高,之前又没显露过任何异常。所以柳翠儿有心隐瞒,她自是难以察觉,此时却是怀疑错了人。
又在这三名武师身上着重打量了一眼后,刘元英顺带向后挥了下手,示意后面的几人跟上来。
她要说的私密话,差不多已对刘元丰说完,倒也不必再与这几人特意拉开距离。而且离得近了,这三个武师中,真有哪个心存杀意,她也能更容易察觉。
待后面几人跟上来后,一行人再行不久,便很快到了山林边缘。
到得此处后,刘元英那头放开当前而行的老虎在此处略停,回头瞧向刘元英,向其低吼了一声,似在征询其意见。
刘元英见状,点头挥了下手,那老虎便又低吼一声,转头跃起,扑入了山林之中。然后几个闪跃,便很快深入林中,不见了身影。只能见得林中深处不断被惊起的飞鸟,一路“叽叽喳喳”地被惊起,叫个不停。
刘元英凝望着林中深处的虎影,待得她那头老虎消失于视线中后,这才向后一挥手,然后自己率先当前引路,另外选了个方位,策马行入林中。后面的几人,自是随后策马跟上。
进入林中后,刘元英便掣弓在手,随时准备射取猎物。后面的她那两名侍女,以及那三个别院里跟出来的护院武师,也各自都带有弓箭。这时也都是取弓在手,环顾周边,搜寻猎物。
只有落在最后面的柳翠儿,两手空空,没带任何兵刃。她本就是假装的不懂任何武功的普通丫环,自然也是不懂兵刃,不会射猎。若是带了兵刃,反倒惹人怀疑。
只是,她虽然看似两手空空,身无寸铁。但实际上,身上却是有藏着兵刃,只不过,自然不会被刘元英等人轻易发现、
深入林中约有百米之后,柳翠儿趁着前面几人都没往后留意她时,探手入怀,摸到了腰间所藏的一柄软剑的剑柄上。另外一只手,则撩起裙摆摸到大腿处,那里绑缚着她的镖囊,插着几把柳叶飞刀。
山林本就颇为茂密,此时又正值盛夏,草木都是生长的旺盛,所以深入到林中这个距离后,已是基本从外面瞧不到里面的几人。她已不耐多待,便打算在此时动手。
她摸到镖囊的手下,已是悄然无声地夹住了三把飞刀。待会儿出手之时,她这三把飞刀会先取那三个护院武师。
这三个都只是外力境武者,以她内力境五重功力激发的暗器,又是出其不意之下,再加上她与三人的距离又颇近,必然能三刀皆中,射杀这三人。
发射飞刀的同时,她就会从马上跃起,然后于半空中拔剑,施展轻功追赶上比较落后一些的刘元英的其中一名侍女。然后,她只需一剑,就能将这侍女格杀于剑下。
另外一个则不必杀,留着回去给刘破虏通风报信。眼下要杀的正主刘元英,她会留到最后杀。而且会表明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正面击杀刘元英,让其死得明白。
她心中已做好了计划,然后开始调节呼呼,调运内力,准备随时动手。
“吼!”
就在柳翠儿找准了时机,打算要动手之际。忽然间山林深处,传出了一声凄厉的虎吼声。而吼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刚才刘元英那头老虎所前往的方向。
刘元英一听这声虎吼,便不由立即面色一变地大声道“糟了,阿虎出事了!”
话不及说完,便立即拨转马头,策马往那虎吼声传来的方向打马疾驰而去。
她一调转马头赶去,后面的那两名贴身侍女与三个别院中跟来的护院武师也不及多说什么,自是连忙打马跟上。
突生此变,落在最后面本正打算要动手的柳翠儿也是不禁十分意外。眼见刘元英已拨转马头,策马疾驰而去。她稍为犹豫了下后,便也决定暂不动手。收起已夹在指中,藏在裙摆下的那三只柳叶飞刀,她也跟着拨转马头,随后策马跟去。
“驾,驾,驾……”
她那头老虎是养育她长大的那头虎母所出,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她把这头老虎,也是视作自己的兄弟,此时闻听得兄弟出事,自是十分担心。此时毫不顾惜马力,疯狂打马。只不过在这过程中,她也没忘了后面的刘元丰,叮嘱着刘元丰要抱紧她。
那声虎吼,落在别人的耳中,只觉着是声普通的虎吼,或者也能听出些凄厉感来。但更多别的意思,却听不出来了。但刘元英从小在虎窝里长大,却是懂得虎语。这声虎吼落在她耳里,却是大为不同,那像是临死前发出的吼出,因此她也更加着急担心。
策马狂奔地赶出约有三百来米左右后,忽然迎面一道白影向他们这边疾驰而至。而这道白影的后方,还紧紧追赶着三人。这三人都是手中持剑,施展着轻功疾驰。或贴地疾掠,或于林头树梢间飞驰,轻功皆是不俗。
刘元丰眼力好,却是看得真切,瞧清楚了那当前疾驰的白影乃是一头披着白色毛皮的雪白狐狸。这白狐毛发雪白,浑身上下并无半根杂毛,瞧起来十分玉雪可爱,双眼鲜红,如两颗红玉雕就,大小则有前世地球上的狮子狗那般大。最出奇处,竟是身后竟拖着两条尾巴,乃是只两毛狐。
据传说,狐狸这种东西最有灵性,也最易诞生灵智,懂得修行。而懂得修行的狐狸,每增一百年道行,就能够多长出一条尾巴。而每多一条尾巴,又会多一种天生的神通法术。眼下这头白狐生有双尾,那至少是两百年的道行,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灵兽,难怪会遭人追捕。
后面的那三人持剑追赶,当然是要追猎这头双尾白狐。
那三人却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年纪较大,看上去已在三十左右。女的则年轻一些,望去约二十七、八。三人所施展的轻功,都是同一路数,看上去应该是师出同门。
当前的这头双尾白狐虽然被身后那三人追赶的急急如丧家之犬,不辨方向地夺路乱逃,但身上看去,却并无明显的伤痕。
但后面的三人中,追赶的最靠前的一名男子手中剑上,却是沾染着血迹,也不知是什么野兽的血。
“给我让开,不想死的别挡路!”
这男子眼见刘元英当前策马疾驰而至,方向还正是在白狐奔逃的方向上,立即向刘元英大声喝斥,却是怕刘元英见狐心喜,跟他争抢这头灵狐。
刘元英见得这人剑上血迹,鼻中一嗅,忽然又是面色一变,既悲切又愤怒地大吼一声,凄厉喝道“敢伤我阿虎,拿命来!”
话声未落,已是张弓搭箭,向这人一箭射出。而且这箭射出,丝毫不停,但听得弓弦不断“嘣嘣”作弦,她手如轮转,竟是使出了连珠箭法,一口气连射出了十来支箭。
“你这丑女人发的什么疯!”
那人眼前刘元英话都不跟他搭半句地就忽然大吼一声,向他张弓射箭,也来不及多想其他,骂了一句,连忙挥剑格挡。
这人剑法也颇是不俗,但见得他身前剑光闪烁,然后一阵儿“叮叮当当”响,刘元英射来的箭,被他一支不落的地尽数封挡下。
只是这一挡箭,也不免身形一顿,不得不被迫停了下来。
“大师兄,怎么回事?”
稍落后一些的那另外一男一女,眼见得这般情况,立即大声问道。
“你们别管我,先追灵狐要紧,我来料理这疯女人!”
那大师兄闻言也不回头,只是大声回了一句,示意两人别停,赶紧追那只双尾白狐要紧。
“那大师兄你保重!”
两人闻言,略打量了刘元英与其身后的刘元丰一眼,见两人也没甚出奇处。而且刘元丰看着还傻愣愣的,而后面虽还有刘元英的那两名贴身侍女与那三名护院武师,还有柳翠儿正陆续紧追着赶来。但看起来都只是些外力境武者,料没人会是他们大师兄的对手,便随口还了一句,然后不多停地便继续追赶那双尾白狐而去。
那白狐速度极快,此时见得刘元英那边有人赶来,它也不辨得敌我,只道也是来捉它的,便立即变向换了个方向逃去。那一男一女的现个师兄妹,自然也是紧跟着追去。
后面赶来的刘元英两名贴身侍女与三名护院武师,自然是着紧着刘元英,也不去多理会那头双尾白狐与紧紧追赶的那两人。赶来之后,都是聚到了刘元英身后。
倒是落在最后的柳翠儿瞧到那双尾白狐时,也是不禁心头惊异了下,不料在这离城不远的楚云山中竟还有这种灵兽出没。若在平常,她少不得也可能会见猎心喜,看有没有机会去争抢一番,若能自己捉得,那可是再好不过。若是没机会的话,也不必太可惜。
但当此之时,她却也顾不得那头灵狐了,还是看紧了刘元英这个仇人要紧。
何况她此时若是去追那灵狐,也必然会暴露。眼下这种时刻,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虽然那头双尾灵狐价植不菲,但她本身就是大家族出身。虽然他们家只是河东柳氏一个不甚重要的分支,但父亲却也是得家族荫恩,在朝为官的,家里也有不少田地产业,从小却也是生活富贵,从没吃过苦。
拜师之后,又是拜入了当世九大宗门之一的仙都派这种顶尖大派,师父待她也算极好。再加上她又资质出众,门派里的资源也颇有向她倾斜。
所以,这么一头双尾灵狐的价值,她却是还不看在眼中。她倒是更喜爱这头灵狐玉雪可爱,若是捉来,也定是会当作宠物养在身边,可不会暴殄天物地去杀狐取丹,再剥其皮毛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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