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院子里的桂花栽在大瓷盆里,小小一株,枝条被细致修剪过。枕梦拿余光扫去,隐约觉着连枝条上开的几朵花,都是刻意装点在那。
一路上碰到的低眉顺眼的家仆,透着乖顺与死气。每个人连表情都和盆栽树一般,被修改安排。
“沈公子,到了。”家丁将她送至门口,自己先行退去。
枕梦拍打完衣袖上的褶皱,并确认自己将脖子上的红痕遮严实后,才推门进去。
“范兄,叫我来所为何事?”
推门时嗅到血腥味,一颗心立马提起来,谨慎瞧着木桌藤椅落地烛台。寻着声音,只见床榻边上耷拉的两条留有暗红色血渍的腿。青色地面滴落的血迹看得皮肉疼。
“发生什么事了?范兄何时受的伤?”
她绕开血迹,脚步停在床榻旁。范七阳的面色发白,瞅着不像有力气的,明知道她来,也不张嘴说句话。
“我去叫人来,你腿上的伤不清理干净擦些药,怕是会化脓。”
枕梦作势要走,他才开口道:“不必了。”
“范兄?”
范七阳借着胳膊肘的力气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衣襟散开露出胸前大片肌肤。
“老头子罚跪。”他指了指自己的膝盖,“禁足七日。早上家仆送餐食来,我吼回去了。”
枕梦皱起眉头,不解的望他。
“若是让人看到,母亲只怕是又要担心。”他向旁边挪了挪,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枕梦坐过来,“从小父亲不许我同他人亲近,幼时进宫作为太子的伴读,亦不可有逾越之心,恐被人说是结党营私。家中母亲疼我,祖母疼我,只要父亲不在,就是万分娇惯。”
枕梦卸下防备坐在他身旁,安静听他讲。
“与孟贤弟相识虽晚,但能感觉被你看穿许多心思。日日流连醉花楼,不过是逃避重压罢了……说起来,孟贤弟的母亲,是什么样的?能教导出七窍玲珑心,想必德荣兼备贤良淑德。”
嗯……这题真的难为枕梦了,她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从小被师父带大,闭上眼是片片树林,林中一间院落,篱笆围成四四方方,师父品着集市里采买的新茶,放任她与风误打闹。
“每日陪着,却不处处管制,凡事都偏向我。若做错也不会狠狠责罚,反倒是跟我讲故事。若被人欺负,一定是第一个帮我欺负回来的……”
枕梦嘴角微微上勾,眸子里尽是温暖,却听范七阳追问道:“听闻你有两个哥哥?”記驻艏髮棢祉 璉zāǐ閱讀赽ん﹄踄:HAǐTAnɡSHǔщǔ(塰棠書楃)奌て╂Ο╂Μ
见鬼,怎么就忘记醉花楼的妈妈与他熟识。
她咳嗽了一声强装镇定,“是。他们二人,不提也罢。”
二人间本还隔着一点距离,不知何时,范七阳的身体朝她贴了过来,甚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枕梦被惊出一身冷汗,却无处可躲,只能僵硬着身体假装无事发生。
除了繁宵,她从未与其他男子有过这种暧昧的姿势。不对,她心想,此刻她是男子,不能怂。
范七阳当然感受得到她的慌张,手搂得更紧些,凑近她微红的脸颊,揶揄道。
“沈孟,莫不是个姑娘吧。”
“才不是!”
她慌张的小表情尽入他眼中,范七阳更是肯定心中所想。
“果真不是?”
不等枕梦摇头,她只觉整个身子向后倒去,范七阳拽着她肩膀,将她按在床榻上。小腿敏捷的抬起来压住她,哪像是受伤的人。
“最好别叫出声,否则……所有人都会知道,沈公子是女扮男装。”
枕梦将尖叫声咽回嗓子眼里,恶狠狠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他饶有兴致的卷起枕梦的发丝,“你与面具人是什么关系?那把匕首与面具人又是什么关系?你说清楚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他瞧见枕梦气鼓鼓的脸颊,不禁伸手去捏了捏。同桃花瓣一样软。
“不说?”范七阳作势要脱衣服,“你也知我风流,美人在怀,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她被死死控制住,怎么也挣脱不开,范七阳炙热的气息愈发靠近。
“我可以说!”她撇过脸去,避开他凑近的脸颊,“你让我起来。”
“不行。”范七阳的无赖气质立显,“先听你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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