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退烧了。”
微凉的温度刺得傅东辰一个激灵,他下意识抓住了沈然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双唇开开合合,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沈然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只得叹息道:“医生说你腿伤没好就在外奔波,还饿了两天,又持续高烧,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不过还是要吃点东西,单是输营养液对你并没有好处,有任何问题我过后会回答你,嗯?”
傅东辰愣愣点头,目光仍然舍不得从沈然脸上移开分毫,这一刻他有种就算让他立刻死他也甘愿的感觉。
这下沈然终于挣脱掉了傅东辰的手,他转过身打开早就放在桌上的保温桶,一股鲜香顿时飘散在空气中,令傅东辰不自主地咽了好几口口水。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胃里空荡荡的,处处都叫嚣着对食物的渴望。
沈然舀了碗粥递到傅东辰面前,傅东辰看了看沈然,又看看碗里的粥,每粒大米都被熬的稀烂,里面夹杂着些肉沫,肉粥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傅东辰接过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香味顿时充斥整个口腔。
傅东辰觉得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不在于粥,而在于给他盛粥的人。
大概是饿狠了,傅东辰三两口就把碗里的粥喝得一干二净。见状沈然又给他盛了一碗,傅东辰依旧很快吃完。
见着傅东辰意犹未尽的模样,沈然接过空碗而后毫不犹豫地将保温桶盖上,“医生说你目前的情况不能吃太多。”
“你……”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小然!”
已经将手放在门把上的沈然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傅东辰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急切道:“你,你还会回来吗?”
沈然短暂地沉默了一瞬,随即回头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回来。”紧接着打开房门举步而出。
病房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沈然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房门一眼,随即离开。就在沈然走到拐角的一瞬间,一只强有力的手将他拉进拐角,紧接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然放下准备还击的手,倚靠在墙上无奈道:“阿烈,下次别搞突然袭击,我差点就动手了。”
秦烈一手撑在墙面上,另一只手仍旧死死拽住沈然的胳膊,他微微低下头凝视着沈然,却不开口。
沈然并不喜欢被人靠近,尤其是现下如此暧昧的姿势,他往后仰了仰头,却忽视了后面是堵墙。
秦烈眼疾手快地伸手挡在了沈然的后脑,柔软的发丝擦过掌心时,秦烈只感觉他的心头也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秦烈手掌温度似乎有些高,让沈然有种恍若贴近火炉的错觉,他眉头一皱,正欲躲开时,后脑忽然被人捧住,紧接着唇上一软。
沈然蓦地睁大眼,他猛地推开秦烈,低喝道:“秦烈!”
秦烈眸色微深,还欲上前,沈然闪身避开,怒气横生,“你疯了!”
“疯的是你!”秦烈一把抓住沈然的手腕,“你不是恨傅东辰入骨?为什么又要救他!”
“这不是你该管的!”
“那什么是我该管的?上一次你把濒死的傅东辰送到医院,这一次你更是守了他两天,阿然,你就这么放不下他?是,我是疯了!我以为只要默默守着你,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便是知足,可是为什么是傅东辰?为什么是他?!你是不是忘了他究竟对你做过什么?!如果连他都能得到你的原谅,那你……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当初那个吻算什么!”
沈然怔了怔,他忽然想起刚重生的那一年,那时候他仍在死亡前的阴影中,他为了复仇而逼迫自己,然后他吻了秦烈。
“……那只是个意外。”
“对我来说那不是意外!”秦烈呼吸急促,眼睛有些发红,“秦先生对我有恩,我却对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对不起他。我竭尽所能恪守本分,不敢对你越矩半分,我怕你发现我的心思,可是阿然,你一而再地对傅东辰心软,你真的忘记他曾经怎么伤害你了吗?”
沈然垂下眼,不再回答。
秦烈轻轻地笑了一声,“五年前,我被秦先生派到你身边,在那间出租屋内,你喊了傅东辰的名字三百六十七次。”
沈然霍地抬头,面色有些发白。
“我不知道你和傅东辰之前是不是还发生过别的什么,连你午夜的梦呓都夹着滔天的恨意。可是阿然,不管傅东辰为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该心软。”
沈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刚重生的那一年,整夜整夜地被噩梦缠绕,那是他上一世的经历,他又怎么可能告诉秦烈?他救傅东辰,并非是因为心软,可现下也不能告诉秦烈了。
“阿然,”秦烈抓住沈然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早在四年前,这里就只为你跳动。”
沈然指尖猛地一颤,早些时候他隐隐就有些感觉,尤其是经常遇到暗杀的那段时间,秦烈似乎都紧张过了头,可最后又毕恭毕敬,他也就没往这方面想,没想到……
“阿然,虽然我势力比不上傅东辰,可是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你能不能……”
“阿烈!”沈然抽回手低喝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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