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握着汗巾走了过来,欲帮封景荣擦脸,他未瞧出面前这张俊朗的面庞有些黑沉。
用汗巾轻轻拭着男人的面庞,不知怎么洛华渐渐瞧着有些出神了。
他和荣荣长得不一样。
荣荣的眉毛比他的浓,脸上的轮廓也比他硬朗,下巴有一点胡茬,摸起来有点痒痒的。
还有那双如雨后青空一样特别的眸子,洛华都瞧着很是喜欢。
要是他也长得和荣荣一般就好了,那个王子凌也不会误会他了。
“洛儿,擦好了吗?”封景荣被少年这般一瞬不瞬地望着,实在有点扛不住,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吓到对方的举动,只有出言提醒。
“嗯……好了。”将汗巾放下,洛华还不忘由衷的夸一句,“荣荣,你长得好好看。”
听到这么一句赞美,封景荣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想不到自己这身皮囊,还能得到少年的青眼。
“方才不是还说我是老头子吗?”封景荣有意无意说道。
少年顿了顿,开口说道:“那……好看的老头子。”
“我很老吗?”封景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不由望向竖在房中角落的铜镜。
无法否认,鲜血沙场的磨砺之下,他确实不如过往那般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了。
而反观少年,与他相比稚嫩的就像枝头上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纯洁美好。
或许现在的他,真的不再是和这朵花最为相配的样子了。
“荣荣。”
“嗯?”封景荣从沉重的情绪中出来,望向钻进榻上的少年,摸了摸对方有些冰凉的双脚,垂着头说道“冷了吧,我给你捂捂。”
“荣荣你别不开心,我和你说笑而已。”洛华有些讨好地拉了拉男人的胳膊,“荣荣玉树临风,威风凛凛,一点都不老。”
“真话?”
“真的。”洛华连连点头犹如捣蒜。
“小骗子。”封景荣低笑了一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快些睡吧。”
“荣荣,你的头还疼吗?”少年打了个哈欠,今儿经历许多,他也早就疲乏了,但阖眼前还不忘询问着封景荣的身体。
“放心,不疼了,睡吧。”封景荣将那清瘦的身躯圈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也渐渐阖上了双眼。
之后三日,洛华也信守承诺,老老实实在府里温温书、习习字。封景荣怕他一个人闷,还专门请了戏班子来府中。然洛华瞧了一会儿便也兴致缺缺,对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不怎么欢喜。
“巧红,我去别处转转。”语毕,洛华将茶盏放下,往封景荣素日待着的书房去了。
书房外除了在外候着的小厮,还有两位佩刀的男人守在门外。封景荣到底是大秦第一权臣,他桌案上的奏轴不少也算得上大秦机密,自是需要时时有人把守。
洛华不知这间他素日里出入频繁的书房,其实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每时每刻的盯着。
按理说,封景荣不在的时候,这间屋子里是不该放任何人进来的。然那两人瞧见洛华走来,不由互相望了一眼,一时没有了主意。
他们不敢出口阻拦,因为这位小公子实在是不能和他人相提并论。
短短两个月里,无论是他们的同僚,还事向来高人一等的苜蓿卫,都有好几个人得了主子的处罚,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这些人毫无意外是罪有应得,但都或多或少与这位小公子有些瓜葛。
见少年已熟门熟路地踏入屋内,那两人瞧苜蓿卫里无人吭声,他们也就干脆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守在门外了。
洛华将吱呀呀的木门推开,轻轻唤了一声,走了进来。
见屋内无人,洛华心里有点失落,然当他瞧见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盏时,桃花眼又不由亮了亮。
茶水是新换上的,可见荣荣应不会出去太久,或许过会儿就回来了。
于是,洛华就坐了下来,眼巴巴得候着封景荣回来。
然一盏茶过去后,门外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洛华撑着下巴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想到这屋内厨簏里应是放了好几本的山野游记之类的杂书,就欲寻来读读解乏。
来到那高高的厨簏前,洛华仰起头,眼睛扫了扫,很快就找到了上次看了一半的《天下名山游记》。
然洛华遇到了麻烦,那本书的位置有些微妙,他垫着脚,伸长胳膊,却还是离那本游记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怎会如此?
分明、分明以前他瞧荣荣拿给他的时候,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啊!
洛华有些不服气,骨子里那点好胜劲儿被悄然激起,于是他看准了那本书铆足劲往上伸手一够。
哗啦啦。
洛华手上太过用劲,可他还是未碰到那本游记。
他将下面一排的放置得整整齐齐的书连带着都扒拉到了地上。
“完了。”洛华面色泛白,瞧着地上的凌乱,也知晓自己这是闯了祸了,慌忙起来想将这些书收拾起来。
“嗯?”在那厨簏的隔间内,洛华突然发现那里有一处砖石凸在外面。
洛华用手轻轻按了下,谁想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隐匿房中的机括,只听“啪”的一声,他腿边的有一暗格打了开了。
“这是?”洛华低下头,只见那暗格内放着一个明黄色的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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