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灯,晏止澜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宛如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人偶。
祁璟心中一紧,虽然知道自己那掌算准了力道,不会伤到他性命,还是忍不住大步走上前,屏住呼吸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放在他的鼻下。
直到感受到那股微弱却均匀的呼吸之后才松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暗想该怎么对付傀儡阵。总不能每次都把人打晕吧?
这么想着,祁璟的目光落到了晏止澜身上,一看之下又发现了端倪。
晏止澜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还穿着之前那身染着血迹的白衣,血迹干涸在上面,犹如点点盛开的暗红梅花。
祁璟暗骂南宫子仪不靠谱,连身衣服都不晓得给人换,亲自动手,三下五除二把人剥了个一干二净,又拧了条干净帕子给他擦拭掉脸色的血迹,这才满意的呼出口气。
不料一抬头,就对上了晏止澜那双如星子般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祁璟:我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杀!
第62章
祁璟差点喜极而泣:“你醒了?”
晏止澜神情恍惚的看着他,低声喃喃:“我还活着?”
“是,你还活着。”祁璟拿过刚才叫侍卫送过来的衣服,递给他,“既然醒了,就自己穿吧。穿好了来大堂找我。”
他可还记得第一次给晏止澜换衣服的时候,晏止澜差点没生吞活剥了他的那个眼神。虽然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换个衣服而已,晏止澜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癖好,他可以理解。因此,把衣服给晏止澜之后,祁璟便准备离开。
不料刚起身,就被晏止澜叫住了。
祁璟回头。
晏止澜坐在床头,青丝如瀑凌乱的铺落在肩头,脸色依旧苍白无血,鸦羽似的睫羽半垂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青黑阴影,他的声音依然沙哑着,低声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祁璟一眼看到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慢慢的攥紧,瓷白如玉的手背上现出淡淡的青色血脉纹路,暴露出主人的纠结和不安。
没听到祁璟的回应,晏止澜抬头往祁璟这边看过来,定定的看着他,又执着的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一向冷静坚定的人眼里,难得的露出一丝迷茫和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疼怜惜,想好好安慰他一番。
祁璟心头一跳,直觉告诉他此刻应该转身离开才是正途,脚却不听使唤的着魔似的朝着晏止澜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直到走到床沿边上,对上晏止澜那双深邃的眼睛,祁璟才猛然惊醒,火烧火燎的胡乱摸过晾在一旁的衣袍给晏止澜穿上,语无伦次道:“我救你纯粹是意外,你可别误会啊!我这是碰巧路过这里,碰巧遇到你这个老熟人,碰巧救得你,一切都是,对、一切都是意外……”
晏止澜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祁璟下意识的跟着他重复了一遍,反应过来后烫手似的把衣服丢给他,“哦哦。对,你自己来。”
慌乱间,他突然瞥到他左肩时,愣住了。晏止澜左肩下方,有一块儿红色胎记,边缘还被淡淡的墨色纹线勾勒出轮廓,乍然一看,像是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花。
晏止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把衣服往上拉拢了一点,以手握拳咳了一声提醒他,“怎么了?”
祁璟伸手把他刚穿好的衣袍往下一拉,露出大半个肩膀,凝神看着他肩上的那个印记,苦苦思索:“这个印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晏止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肩上的印记:“晏氏子孙,身上都有墨纹印记。若是见过,也不足为奇。”
“不对,”祁璟伸手摸上他肩上的那个印记,总觉得哪里不对,“你这个印记,从出生就是如此吗?没有变过吗?”
“变?”晏止澜微微蹙眉,“印记天生所有,怎会改变?”
祁璟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蠢,胎记确实是天生的,但是他还是觉得奇怪。
按照常理,若是一两个人都有这个胎记,可以说是巧合,但是一整个家族的人都有这个胎记,这就不是能用巧合就能解释的了。
晏止澜心思一转,很快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你是怀疑晏家的印记有问题?”
祁璟回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整个晏氏血脉身上都有一样的胎记,太过巧合罢了。”
晏止澜沉吟片刻,道:“也并不是全部晏氏族人都有这个印记。只有晏氏嫡系血脉才有。确切的说,只有我祖父这一支才有。”
祁璟恍然,开口问他:“所以小锦鲤认亲的时候,因为这个墨纹印记的存在,你几乎是第一眼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晏止澜点头承认:“不错。我祖父膝下只有父亲一个儿子,按年龄来算,他只能是父亲的血脉。”
说着他微微偏过头,看着自己左肩上的印记,突然诧异道:“怎会如此?”
“怎么了?”祁璟以为他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
晏止澜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左肩上的印记,说出三个令祁璟毛骨悚然的字:“它在动。”
“啊?”
祁璟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眼睛却仍在那块墨纹印记上,目不转睛的盯了半晌之后,直看的自己眼睛发酸发胀,也没看出来墨纹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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