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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夏云清心虚归心虚,嘴还是硬的,勉力把话题扭回去:“你这人好没意思,明明自己也来寻花问柳,又责怪我做什么?”
    燕成璧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来送同窗的,别说喝花酒了,连席都没入就出来找你,不信你过来闻闻我身上可有脂粉味?”
    夏云清半信半疑,心里的不痛快倒消减了不少,燕成璧看他犹豫,冷不防鞭子一甩卷到他腰上,手腕略一用力,把这个清冷绝艳的美少年拽到自己怀里,搂着再也不肯松开了。
    “你!”夏云清眼角都气红了,容色盛极,眼神似嗔似恼,真是颠倒众生,燕成璧倒吸了一口凉气,粗鲁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恨声道:“……跑到这种地方来,分明是要气死我。”
    鼻端沁入清爽的皂角香和淡淡的书墨香,没有一丝杂味,夏云清恍惚了片刻,觉得这样更不是待至交的态度啊!
    心跳得飞快,脑袋也晕陶陶的,接受了十七年正统皇族教育,时不时还要被罚抄《宫规》《女戒》的假公主从来没考虑过被男人缠上怎么办,夏云清被搂住之后整个人都慌了神,只觉得双颊火烧火燎,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出来。
    像笼中鸟一样困囚在深宫里,他对婚姻大事没有任何期待——真公主跟驸马都没几对情投意合的,何况他还是个假的。
    像他母亲说的,驸马只是个摆设而已,按制公主独掌一府,驸马非宣召不得见,须恪守君臣之礼,不可僭越。
    这样他才能谨守秘辛,自由自在地过完后半生。
    在夏云清的设想里,驸马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燕成璧。
    燕家光耀门楣的希望不能折在他手里,哪个读书人没有封侯拜相位极人臣的野心呢?他不愿意为一己之私断送了他的前程。
    而且,以燕成璧的性子,怎么可能折去一身傲骨甘当傀儡?
    再加上这人分明对自己有了绮念,夏云清绝不敢再与他纠缠不清。
    还是趁这机会断了他的念想,还彼此一个清净罢了。
    “燕成璧。”他清了清嗓子,艰涩地开口,“你我同为男子,这样于礼不合。”
    温热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燕成璧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并不接话,夏云清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你的业师沈大儒尚有娇女待字闺中,你可遣兄嫂为你求之,听闻她贞静贤淑,知书达礼,必能与你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在对方的逼视之下落荒而逃,夏云清剥去了一身的骄横,像误投罗网的小兽般无所遁形。
    他浑然忘了自己还窝在燕成璧怀里,直到慵懒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难为七公子费心我的终身大事,燕某真是感激涕零啊!”
    声音带着笑,眼里却一丝暖意也无,夏云清打了个哆嗦,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你我朋友一场,我自然愿见你夫妇和美,仕途坦顺。”
    “好一个朋友一场!”燕成璧松开怀抱,就着摇动的灯影看他难得温软乖顺的容颜,“七公子如此厚爱,燕某无以为报,不如也为七公子保一门亲事可好?”
    夏云清摇头,长睫颤动,目光闪烁,又开始心虚。
    他的婚事只有皇帝能做主,可是御笔一点,圈住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
    “我……”他低下头,轻声说:“我身份特殊,姻缘一事,就不必再提了。”
    燕成璧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既然朋友一场,七公子可愿告知燕某,你究竟是何人?”
    夏云清头脑一热,下定决心非断了燕成璧的念不可,遂长叹一声,拿出装委屈哄他父皇时的柔婉姿态,神情带着几分羞惭,声音低若蚊吟——
    “我是荣华公主的……面首。”
    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像一团火焰燎过他的喉咙,说完了又觉得如释重负,他不敢再看燕成璧的脸色,转身往外走。
    这样就好了,无论是七公子还是七公主,只要他脑袋没进水,都会敬而远之吧……
    这样,才不至于被耽误一生。
    他眼眶发热,肩背绷得笔直,拉开房门,逃也似地投入外面十丈软红,留下燕成璧伫立在原地,沉默许久,拾起地上的鞭子,轻笑一声,眼眸中满是讥诮——
    “面首?”
    护卫们依然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就是脸色有点古怪。
    夏云清听见门内此起彼伏的娇笑声,推门的手顿了一下。
    雅间里有人弹琴唱曲,更多的是美人笑中带喘的声音:“公子快饶了奴家,实在撑不住了。”
    夏云清压下胸中憋闷的情绪,凤眼一挑,看向护卫长。
    护卫长一脸想哭又哭不出来的神色,朝他竖起四根手指,再指一指房内,表示这是第四个了。
    他真的好想死,不敢幻想雅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带公主逛窑子也就算了,公主还嫖了四个?他的九族都不够诛啊!
    哎哟他弟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夏云清吃了一惊,推门进去。
    然后被眼前一幕震撼了。
    夏云泽这家伙,来白月楼这种地方除了给美人看手相,竟然还教人家做平板支撑!
    他甚至叫人取来一斛珍珠当彩头,命琴师在旁边焚香弹琴,谁能撑半炷香的功夫,谁就去抓一把珍珠。
    重赏之下,美人们当然踊跃参与,这些自幼练舞的小姑娘大多筋骨柔韧,几轮下来,珍珠已少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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