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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晚,乌云遮住了天空。
这是社伊第二次出手,时隔三天之后的今夜。
像第一次那般,事先在老阁主的药中下了让人“深度睡眠”的药物,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余毒渐渐被清除中,内力也跟随着逐渐恢复的老阁主,并没有完全受他药物的影响,况且还是身为顶尖杀手组织,隐阁阁主的老阁主。
于是在他有心防备的情况下,这次社伊的准备,估计是要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只是当他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潜入老阁主的房间,看到的却是躺在床上正陷入“深度睡眠”的老阁主,所以他放心地将自己投入到之前未完成的“偷东西”大业中去。
柜子、抽屉、书架……社伊将之前落下的和没落下的地方都通通摸索过一遍,食指屈起在墙壁上敲了敲,寻找或许存在的暗格——虽然不太可能有,毕竟这里不是隐阁。不过,有一丝会藏有东西的可能性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
最终,社伊将视线移到老阁主目前躺着的床上——那里是唯一没有搜寻过的地方,同时也是最有可能藏着隐王令的地方。
步伐沉稳地一步步靠近,落脚之轻又尤如鸿毛,社伊最后望了眼“深度沉睡”中的老阁主,目光游移,扫过床铺每一方角落。
然后目光一凛,视线定格——出手!
几乎是一瞬间,被压在枕头底下仅露出黑色一角的硬物就到了社伊手中,只是他却微蹙起眉,内心隐约有些不对之感。
当他视线落在手里的黑色硬物时,表情倏地一僵,心里的不安感瞬间扩大到极致。
小时候,在他还没有失去老阁主的全心宠爱的时候,隐王令他是有幸见过一次的,从此便将它的模样刻在了脑子里,从未忘记。
而他现在手里拿着的,虽然外形极为相似,但却并非印象中那块真正的令牌!
蹙着眉,在瞬间便想通了一切的社伊突然运功,快速往门外掠去——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却是从外面闯进来的一道身影。
英俊到俊美的样貌,脸上是他极少出现的面无表情,眼里也并不是熟悉的色彩,它充满了警惕,针对平常不可能针对的社伊。
社伊有一瞬间仲愣,身后便突然传来声音:
“你是否是在寻找这个?”
老阁主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的正是社伊寻找了许久而不得的隐王令。
房间亮起了幽幽烛光,黑暗被驱退。立在房间中央,颀长而瘦削的身影似乎显得格外单薄,在烛光火影的晃动下仿佛摇摇欲坠。
老阁主突然出手,从仿若呆愣住的身影脸上猛地撕扯下一块黑布。
随着“小偷”渐渐暴露出来的面容,瑜渊也跟着慢慢瞪大了双眼。
“小伊……”
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力气,瑜渊直直盯着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睁大的双睛里尽是难以忍受的神情,像是一直坚定的信念被毫不留情地击溃。
社伊微微撇过眼,却对上老阁主的视线,张了张口,违心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唇边流露出来,他仿佛置身于情景之外,怅然地看着那个“他”说:
“抱歉阁主,隐王令我必须得到。”
老阁主一皱眉头,刚想动身心口却骤然一痛,他疑心是那七星海棠尚未彻底根除的结果,况且他刚才为了扯下叛逆者社伊脸上的黑布而动了一次内力。
这空隙被社伊抓住,他并不想与老阁主或是小渊交手,所以他的目标只是那块隐王令。
意料之外很轻易便得手了,社伊没有想太多,从老阁主手里夺了隐王令后立即破窗而出,转瞬间消失在窗外影影卓卓的树木之中。
慢了半拍的瑜渊这才转动僵硬的思绪,想要去追,却被老阁主的状况惊的顾不得去追已消失无踪的社伊。
他瞬间来到紧紧捂着心口的一脸隐忍痛楚表情的老阁主身边,神色很是着急:
“阁主,您、这是怎么回事?”
老阁主疼得说不了话,不过他还是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去,找神医……”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对。
瑜渊风一般地跑出去,很快便带着老神医回到房间,却发现老阁主已经陷入昏迷。
带检查完老阁主的情况,老神医的表情已经可以用阴霾来形容,甚至带着怒气,他立即将怒火喷到房间里唯二清醒着的瑜渊身上。
“你在煎药的时候是不是擅自多加了什么东西进去?!蠢货,你知不知道那味药若是加入了白蛇子,会令疗伤救命的圣药慢慢变成毒性比七星海棠更加剧烈的慢性毒-药啊!”
老神医咬牙切齿,几乎是狠狠瞪着他。不过老神医心里也很清楚,瑜渊并没有做毒害自己阁主这等大事的动机和可能性。
瑜渊的神情有些茫然,他看着瞪着他的老神医,声音嘶哑又飘忽地问:“那阁主……”
见他这幅模样,老神医也不忍心做那个恶人了,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叹息一声。
“这些,只能帮他吊住三天的性命,若还有什么遗憾,让他……唉……”
瑜渊死死抓着那个小瓶子,用力之大让人担心小瓶子会在下一瞬间就被他给捏碎,事实上即使情绪失控,逼红了眼眶,他也很好地控制着手里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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