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的青年才俊们近日正陆续从各地赶往金鼎山庄,叶卿一行人路上就偶遇了好几波赶往盛会的才俊们。
这些人遇见弘明和程翡,少不得要停下来寒暄一二,与程翡相处倒是同为江湖后辈的熟稔,面对弘明,就完全成了拜见前辈的模样。
好些人平日里风光得紧,见了弘明,连上前说句话的胆子都没有,只远远拜见了事。
也有人比较稳得住,还能上来与弘明说上几句,可那些话不是“家师前几日还提起圣僧,今日得见甚是荣幸”,就是“自数年前一别,家父对圣僧甚是挂念”等等。
至于弘明,弘明只需轻轻朝他们点点头,就足够了。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哪里管得了面子不面子的事,他们和圣僧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人,虽说大家都是不到三十的年岁,可差距大成这样,早已生不起半分竞争的心思。
要不是今次偶遇,恐怕不少人早就忘了,江湖敬仰的弘明圣僧,原来也才是个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
至于叶卿,因为有弘明在场,倒没有人敢对着他说三道四,战略性忽略了他的存在。
最后,除了度厄寺的晚辈自觉跟随自家师叔同行,其他势力的人只留下了一个,那人正是太极观掌门关门弟子吕宁川。
同为注重心境的门派,太极观虽然没有无妄圣地度厄寺的地位,在江湖中亦不容小觑。吕宁川作为太极观这一辈最出众的后辈之一,从前与弘明也有过交往,因此也成了一行人中,与弘明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他倒是问过弘明,为何会参与这次的交流会,从前从未见他参与过类似活动。
弘明只是用眼神往叶卿那儿示意一下,吕宁川就心领神会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算了,不提也罢。”
他已经感觉到程翡甩过来的眼刀子了,这么如花似玉一姑娘,偏偏就是个死心眼儿,看上谁不好,非要吊死在弘明这棵铁树上,注定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
他与弘明相识的年头也不短了,这人要是能动情,母猪都能上树,不说佛家的清规戒律不允许,度厄寺就第一个不肯放他还俗。还是他们道家好,师父早就知会过他,无论他选择出家修行还是娶妻生子,都由得他自己。
原本打算撒手不管,看着年轻人折腾的司马雄风,听说程翡把弘明请过来了,亲自带人出庄迎接。
到底是成名已久的一庄之主,一身劲装、中年大汉模样的司马雄风面对弘明时的态度,尊敬中带着和蔼,客套又周到,还连连夸赞程翡有本事,请得动这尊大佛,这回幽隐楼面子十足。
至于弘明,除了时不时点头回应,依旧是原来那副惜字如金的样子,司马雄风早知他的个性,也不会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叶卿冷眼旁观地瞧着,也觉出几分趣味来,弘明怕是只有在念经时,才会滔滔不绝地把人烦死,其他时候,那是能点头绝不说话,能说一个字决不说俩字儿。
几人进庄后,就被安置在客房,男客女客分开,程翡也不能再缠着弘明了,倒是叶卿和吕宁川的房间,被安排在弘明左右两边。
从这点就看得出司马雄风极懂人情世故,亲自迎接尽了礼数之后,就再没有给弘明特殊安排。
毕竟,弘明此次是以后辈身份来参加交流会的,作为金鼎山庄庄主,太过殷勤未免有失体统。
不过他原本撒手不管的打算,这回是彻底落空了,圣僧在他庄里,暗中关注的人肯定不少,孩子们在明面上开着交流会,他就得在暗中和各方势力交锋。
司马雄风越琢磨越不对味儿,不成,分明幽隐楼才是主办方,他只是借个地方,不能就他一人受累,程昊那个老匹夫也甭想躲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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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交流会之前的几天,正是青年才俊们互相结交的好时机,活跃些的成日里迎来送往,好不热闹,便是平日偏内向的人,这时候也不得不尽力与同辈周旋一二了。
程翡和吕宁川都已忙得脚不沾地,弘明这边,却依旧没什么人敢来打扰。
叶卿自然也闲了下来,和弘明两个各自呆在房里足不出户,活脱脱两个死宅。
然而明面上无人敢和叶卿有所交集,暗地里,他这些日子收到的纸条、传书一张接着一张,便是吃个饭,馒头里也准夹着纸条,都是约他在某某地方见面商谈的,后头也肯定注明,必有重谢。
直到交流会前天晚上,叶卿从窗口扒拉出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正是程翡一贯与他通信时的字迹,他这才出门,按照约定地点找了过去。
那是山庄园子里一座假山中间的山洞,叶卿到的时候,程翡已经在那里了。
她双臂环胸,压低了声音问道:“东西呢,弄出来了么?”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在弘明面前那喜笑颜开的模样。
叶卿扯扯唇角,露出一个讥讽似的笑:“东西没有,我不干了。”
程翡顿时柳眉倒竖:“你可别忘了咱俩的交易,正道安插在魔教的内应名单,你不想要了?”
叶卿微笑:“不想,我突然对正魔之争没兴趣了,与此相比,我倒是更愿意看着程少楼主像条狗一样,围着弘明圣僧打转,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自己所想的模样!”
程翡被他此番言语激出了火气,咬牙切齿:“混蛋……”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恢复了平静,“你说,如果邪医叶卿是魔教中人的消息传扬出去的话,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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