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被针对到后来大部分职员的离职,再到现在意外发现墓葬,他一直冷静的可怕。
他好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所以步步为营把林朝彻底带进了坑里,自己却置身事外,公司人员辞职,外面看着再惨淡他却是知道并没有什么影响,说是把招人交给陶恂,其实他早就安排过了,公司有缩水,砍掉不必要的开支和项目策划,确实有损失不错,但经此一事,沈琛才算是真正的将整个公司牢牢握在手中。
——倒像一个刻意为之的阴谋。
但这根本说不通,沈琛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块地最后会意外挖出墓葬?如果知道,又为什么一开始对这块地志在必得?在这之前,根本没人会想到会出这个岔子。
沈琛停顿了一下,方才接话:“许四少之前不是说风水有点问题吗?劝我及时收手,我就留了个心眼多打听了两句——师兄想多了。”
“你就糊弄我吧,”张博丛叹了口气,这个理由他半信半疑,但知道沈琛的脾气,不想说的话是一句也不能问出来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直到身后关门声落下,沈琛才把目光投到窗外,高楼之下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晚上十一二点,漆黑的天幕看不见星子,楼下却亮如白昼,青年伸出手去,食指触碰在玻璃窗上,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个理由太过敷衍,但他总不可能告诉师兄,他死了一次所以知道前事,刻意为之就是因为察觉到沈丛的针对所以刻意为之。
手上是冰冷的触感,还能告诉他,这确实是真的,不是黄粱一梦。
兴许是上辈子的阴影,他总觉得他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模糊的隔阂,顺利的时候回头看前世的苦难,会显得如今的一切都格外的不真实。
——就像隔了这块玻璃,他只是在世界的另一面冷眼旁观。
但除了想想又能怎样呢?手指无意识的在玻璃上点了点,像是透露出一点微弱的,平时不可见的焦虑不安,片刻后,他收回手,拿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走出去。
早就已经是下班时间,公司显得空旷而寂寥,张博丛的办公室早已经熄了灯,他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愣了多久。
空旷的公司里只剩下少许一点灯光。
——竟然是陶恂的办公室,隐隐能听见里面的人声。
——陶恂半撑在办公桌上,弯着腰伸出手在屏幕上指着什么 ,像是有什么不懂,低声问了一句,小郭坐在椅子上努力凑近了屏幕 ,连忙小声的解释着。
陶恂衣裳一向穿的少,所以空调就开的格外高些,这会儿大概是为了什么着了急,外套扔在桌子旁,纽扣就散开了两颗,袖子也撸了起来,一截光洁有力的手臂在屏幕上戳着。
可能是角度问题,从沈琛的角度看来,这个姿势看着就像是把小郭拢在怀里说话。
沈琛眼神不自觉就深了深,推开门的动作有点大,不出意外的吵到了人,陶恂十分不耐烦的转过头来:“谁?”
说完看见是沈琛眼神一下子就缩回去了,自己站直了,有点惊讶:“琛哥,你怎么还没下班?”
“你呢?”沈琛靠着门,眼神极是幽深。
按陶公子的习惯,这时候如果不是等着他下班早就跑的没影了。
“还有点不明白的。”陶恂摸了摸自己袖口,有点想把袖子往下拉一拉——琛哥看着了 ,这形象多不好,蓬头垢面。
沈琛沉默了一下,走过去,小郭从他开门开始就站的端端正正,这会儿看他走过来 ,马上站的更直了:“老板!”
“嗯,”沈琛把外套搭在陶恂衣裳旁边,上前瞄了一眼,对小郭道:“快十二点了,你先回去。”
小郭还没反应过来,陶恂先急了:“别呀,我还没弄明白——”
不上手不知道,一上手才发现是真的不容易,他到现在报表都没怎么弄清楚,这会儿小郭走了 ,他一个人得看疯了。
“有什么不懂的?”沈琛闻言略略挑眉,”我教你。”
陶恂一噎。
虽然想琛哥手把手的教他,但是他对这些差不多一窍不通——不想让琛哥知道他笨。
虽然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也不是真的不要面子的,至少在琛哥面前能要那还是要一下的。
半响,试图挣扎:“......琛哥,你回去吧,我和小郭再看一会儿,你家离这儿远回去不方便。”
小郭默默吐槽,我离公司也不近啊,陶副总怎么区别对待呢?
“我今天不回去,就留在公司。”反正对他来说,在公司和家里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
小郭是识时务的人,连忙揉了揉自己看屏幕到酸疼的近视眼,忙不迭拔腿跑了。
一边跑一边感激的想,老板真是好人。
——他都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东西,陶副总都看不懂,他解释的口水都干了,才能勉强知道怎么做,他说话做事一向唯唯诺诺,陶副总又不是太。
沈琛随意站在办公桌旁边:“你坐,有什么不懂就问我。”
陶恂本来想摇头,就看见沈琛把眼神往他腿上移了移:“不疼?”
——疼。
站太久了,他觉得他和小郭交流困难,他脾气急,差点急疯了去。
沈琛本来就高,从陶恂的角度看过去就格外显得身姿欣长,宽肩窄腰修长长腿,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在薄冷的灯光下勾勒出若有似无的修长曲线,看着格外克制疏离,陶恂莫名有点的想,琛哥是真的好看,隔的越近越觉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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