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臣点头,“难怪他把审案子的事情交给我,这样即使是我审不出来,他也能接手,不会耽搁什么,顺便也看看我的办事能力。”
“对啊!我说的他总是不能完全信任,得他自己看到才行。”陶修德拍了拍杜青臣的肩膀,“有麻烦找我。”
杜青臣点头,目送陶修德离开,看了眼天色,已经是傍晚了,杜青臣问了府中小厮,直接去了府衙内刑讯的牢房,牢房内,正传来啪啪的鞭声。
“说!再不说老子抽死你听见没有!”
“我真的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以为是落石,我只是想着先躲远些,等会儿回身救粮食,我不是奸细……”燕小九被关进来不过一两个时辰,毕竟他们来到原县也没有多久,现在已经是血糊糊的一个人,衣服都被鞭子抽烂了。
杜青臣将邵青的命令跟拿鞭子的人说了,对方也没有怀疑,毕竟在这府衙里,没人会开这样的玩笑,肌肉狰狞,脸上还带着一道疤痕的壮汉随手抹了把脸上累出的汗水,对着杜青臣笑着道:“那这里的就交给杜先生了?”
杜青臣点点头,“还需要牢头帮我。”
“那自然的,杜先生这小胳膊小腿的,打人也不疼啊!您说,用什么刑,我来动手。”崔牢头笑呵呵的道。
杜青臣环视一周,“其他的人呢?我们不是捉了好几个吗?”
“被陈牢头带到那边受刑去了,杜先生要去看看吗?”
杜青臣点头,跟着崔牢头一同去了其他人受刑的地方,只见房间内摆放了大大小小,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而崔牢头口中的陈牢头正拿着一个剪子模样的东西,夹着其中一人的手指,拼命扭动着,惨叫声几乎把杜青臣惊的后退两步。
“杜先生吓着了?呵呵,这可不行啊!做我们这行的,第一条就是要心狠,您这连看都看不下去,可怎么审?”崔牢头笑道。
“先停下来!邵大人说了,不能屈打成招。”杜青臣连忙道,眉头皱了起来。
崔牢头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杜先生,您要是狠不下心,不如回去跟邵大人说一声,让他换个人来审就是,这不打,是不可能会招的,而且,这群人,要毁了我原县的救济粮啊!打他怎么了,我甚至都想扒了他们的皮!”
身为原县人,崔牢头和陈牢头对付起这些人来,心里面那叫一个痛快,根本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更不会怜悯,若对豺狼怜悯,谁来可怜他们快要饿死的乡亲父老?!
杜青臣安抚道:“审案为主,这一身伤,到时候交代不过去。”
“那还有不流血的,保证让他从五脏六腑肝肠寸裂,痛不欲生。”崔牢头道。
“还要带去京城作证人,不能弄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审?”崔牢头摊手。
“听我的,先都解下来,给吃饭上药,都先关到这个屋子里来。”杜青臣发话了,崔牢头虽然心中不满,甚至当着杜青臣的面就翻白眼,完全不似之前那么热情,但也只能从命。
“陈牢头,麻烦弄个水缸进来,装满水。”
“是。”陈牢头也听崔牢头说了杜青臣的身份,只能从命。
“还有其他人手吗?”杜青臣询问。
“有,但今天当值的就我们两个老伙计,这牢里本没几个犯人,所以其他人都休息了。”
“明日都叫过来,能保证一人盯住一个。”杜青臣道。
“行。”崔牢头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杜青臣想干嘛,但是他也只能听命。
等燕小九也被拖进来之后,杜青臣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氛围,至少不会看哪里都觉得心寒了,而且,他要做的事情,也许比这些刑法残忍百倍,只是不见血不死人罢了,他见不到血糊糊的场面,至少能让自己心理上舒服一些。
杜青臣拖了个板凳坐下,便是这里供牢头休息的正常椅子上,都染了乌黑褪不去的血迹,上面被摩挲的发亮。杜青臣环视一圈都受了刑,几乎动惮不得的几人,将之前队伍里的两人点了出来,“小九,王喜,真没想到是我来审问你们,我还记得,小九你特别喜欢我做的红烧肉对吧?你还说过,等回了省城,要去我店里大吃一顿。”
燕小九仿佛是抓到了一丝生机一般,往前爬了两步,想要抓住杜青臣的裤脚,被杜青臣躲开了,“杜先生,我是冤枉的,你知道我的,我家里人都在韩郡,我怎么会背叛啊!我不敢的啊!!这真的是误会啊!!”
“我听其他人说过,你特别喜欢满春院里的一个花魁,每个月的俸禄都会花在她身上,而且每个月都要去几趟才行,你的俸禄就那么点,便是不吃不喝不做其他花销,也供不起你去满春院那样的消金窟,还找花魁相陪,你哪里来那么多钱?”杜青臣语气毫无起伏。
燕小九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在原地。
“还有王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中有一位老母,曾身染重病,你无力医治,后来,据说是遇到了贵人,母亲的病才得以养好,如今,你才能渐渐翻身,娶妻生子,你那位贵人,是谁?”杜青臣温声道。
王喜垂下头颅,一言不发。燕小九嘴唇抖了抖,“你之前跟我们交好,只是为了打听我们的消息……”
“不单是你们,整支队伍里的侍卫,所有人,你们的所有消息,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杜青臣道:“那块传信用的石头,也是我捡回来交给陶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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