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顾昭榭的卧室之后,韩尧才把饭盒递给顾昭榭:“这是kt12为您的做的营养餐,检测到您情绪值低于平均水平,需要123喂您吃饭吗?”
顾昭榭脸红,他又不是什么小孩了,有手。
他接过饭盒,乖乖吃饭,饭吃完之后就得写作业了,明天有随堂考,虽说考试很普通,但记入平时成绩,所以得好好考,中流的顾昭榭准备临时抱抱佛脚。
他一边吃饭一边考虑:“可以教我写题吗,马上期末考了,我得好好复习。”
说一直希望平平淡淡是假的,他也很想考得很好,让父母夸一次,就是题对于他有点难,如果123辅导的话,肯定能进步很多。
但123并不是辅导作业的机器人,不是家教机器人,他没有这项功能,所以顾昭榭写的题全都是韩尧自己教的,脑子里有题海一般的词汇量,教导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今天到了很迟顾昭榭才睡觉,在房间里挑灯夜战。
他打了个哈欠,该复习的复习完了,才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上床睡觉,临睡前把台灯拉关了:“谢谢你,123。”
“这是123该做的。”
顾昭榭弯唇,安安稳稳地躺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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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梦也很短暂,轻松。
清晨起来,洗漱好,吃早饭,跟123打了个招呼说了再见才离开。脑子里记的知识还没忘,肯定能考个还不错的成绩。
路上水蒙蒙的雾气还没有散干净,空气里都是凉丝丝的味道,鸟叫声清脆,路上人影也不多,他耳朵里塞着耳机,轻音乐的调子让人心情愉快。
他远远地看见了几个朝着他方向走来的人,一般大早上很少有人走这条路,但他也没多想,依旧自己推轮椅,自己听歌。
他还没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人从上坡直接推了下去,隔着一道围栏底下是水库。
只能看见上坡的模糊的身影,顾昭榭认出来了,是那几位同班同学,昨天被罚去风纪委那禁闭了。
顾昭榭整个人埋进了水里,包括轮椅。恐惧充斥着他的脑子,此刻他完全无法思考,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嗓子好像被人掐着,难受极了。
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从坡上滚下去的顾昭榭,轻笑两声:“就是因为你,我们才得被罚关禁闭,不让你尝尝苦头怎么行。”
一个男生捣了捣旁边的耳钉男,“诶,你说不会出人命,他要是爬不上来怎么办?”
“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这里又没有监控。”
“也对,底下水库禁止游泳,到时候查到我们头上了,也可以说他是去玩水,所以自己跌下去的。”
“好主意啊。”
他们互相之间拍了拍掌,谈笑风生地议论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我们还是快点走,谁知道这周围会不会有人啊。”
耳钉男只看了那在水里挣扎不休的人,然后便冷漠地移开了目光,踢着路边的石子抬脚离开。
这里是一个禁止游泳的水库,水位上升会很危险,现在正是涨水的季节,顾昭榭不会游泳,只能在水里扑腾挣扎着。
有水漫进了他的鼻腔,嘴巴,灌进他的肺里。
轮椅和他人一样渐渐下沉,四周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他刚才来去学校的路上时听见了鸟叫,还想着说今天天气真好,希望马上的随堂考能考个好成绩,昨晚复习了很久,打瞌睡了也没去睡。
脑袋很重。
怎么办……
他神思恍惚起来,都说人死之前都会把平生所做的全部都重新在脑中过一遍,顾昭榭早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可现在却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忘掉的事情一件件浮出了水面,其实它们一直都在水面上,只是被一朵浮萍给遮住了。
……
“哥哥,帮我把羽毛球捡下来。”
七岁的顾子杭拿着羽毛球拍想去把高高挂在树上的羽毛球给打下来,跳了好半天打不着,让顾昭榭过去,帮他把羽毛球拿下来。
顾昭榭个子也小小的,那棵梧桐树很高,也很难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羽毛球打得那么高的,他仰头看了看那么高的梧桐,又看了看远处聊天的父母,还是去了。
哥哥要帮助弟弟,不是么。
……
“哥!爸爸来了!他看见你爬树肯定要揍你的,快下来!”顾子杭在底下喊着树上的人。
树上握着树干捡球的人脚被这声音惊得一滑。
“哥哥,快下来!”
树叶簌簌地掉了下来,落下了一地的影子。
……
“大家祝子杭生日快乐!”
“woo!生日快乐!”
“祝顾子杭生日快乐!越来越帅哈哈哈……”
二楼的顾昭榭握着栏杆,从上面往下看,寿星头上带着闪着光的生日皇冠,脸上被涂上了奶油,一脸开心地给大家分蛋糕。
顾昭榭想,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头顶的发被人揉了揉,他抬头,是妈妈。
“小榭,要让着弟弟知道吗?”
顾昭榭眨了眨眼睛,表情渐渐变得失落起来:“可我……”
——我连生日都让给弟弟了啊……
并不是说看上去不在乎他就真的不在乎了,小孩子心里也是有比较心理的,落差那么大,谁也不会很轻易地忽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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