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定安城最近的临平城,杨家军主帅杨天成和廖家军主帅廖鹏程并肩站在城楼上,他们的嫡长子分别位于两侧。
“廖帅,秦云冽夫夫似乎已经到了。”
隐隐约约中,他们好像听到了三呼万岁的声音,杨天成面无表情,心里却不无触动,谁能想到,当年威震皇城的第一纨绔,清平王裴元冽竟摇身一变成了夏国皇帝,还是先太子遗孤,名副其实的皇长孙,如今夏国军队兵临城下,打的是为先太子夫夫和曾经的后族平反冤屈的旗号,他们倒成恶人了。
“是啊,我们也该备战了。”
廖鹏程敛下眼微微一叹,复又坚定的道:“杨帅,我们定要将夏国大军阻挡在临平城外!”
曾经,他或许有选择,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就算是战死,他也必须阻挡夏国大军。
“那是自然,可,谈何容易。”
杨天成禁不住一怔,跟着叹了口气:“虽然幽冥暗卫还在东北战场上,但根据我们的探子汇报,铁甲卫已经在不日前撤回定安城了,还有卫家军,他们世代镇守西南,不久前卫老将军才公然力挺秦云冽,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背后偷袭,若是腹背受敌,你我二人的这五十万大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还有更糟的情况他没有说,百姓一心向着沈凉,坚信沈凉能带给他们安定富足的生活,先前就已经闹了一次,未免他们影响军心,他已经让人将临平城和附近两座城池的百姓都疏散了,可士兵也是由百姓组成的,怕就怕他们会临阵倒戈,看着现在的形势,他忍不住会想,沈凉是不是早就预示到今日的情景,所以那些年才会不计代价的收买百姓的心?
若真是如此,他的心机城府该有多深?七年前,他不过只是个连亲生父亲都不待见的落魄小双儿啊。
“不会,卫家人即便力挺秦云冽,也不会插手这场战斗。”
只要皇上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剩下的这句话,廖鹏程没有说出来,他们的消息渠道没有幽冥暗卫那么快,目前还不知道皇帝断了卫家军粮草的事情,卫家军的为人处世,满朝武将都是了解并信服的。
“说得也是,是本帅太杞人忧天了,廖帅,我们回去商议如何迎战吧。”
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们讨论再多也没用,杨天成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处于守方,即便人数不占优势,夏国大军想破城而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帝后的御撵并没有在城门口停下来,而是一路驶入了沈达夫夫曾居住的帅府。
“恭迎帝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撵在帅府门口稳稳的停下,随行的景熙然等人不约而同的单膝跪下,矗立在外面的士兵紧随其后,裴元冽牵着沈凉的手跳下御撵,挥手让他们平身,沈凉则是抬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帅府:“没想到我还会来第二次。”
第一次,他甚至没有机会参观一下帅府,满心满眼都只有兄长的伤,一年多前经由定安城回去夏国,由于霍家军要撤离,他们的马车并未停留,这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二次踏入帅府,与七年前相比,他的心境不知道平和了多少倍。
“进去再说。”
“嗯。”
裴元冽拥着他进入帅府,夫夫俩都是熟门熟路的,景博霄父子和韩柏涛三人沉默的跟上,至于同样出去迎接他们的开阳天玑等人,他们已经在天枢的带领下,负责安顿帝后夫夫带来的三十万大军了,还有二十万大军则驻扎在夏国边城。
“杨鹏,马上传信给雷真,让他暂时用幽冥暗卫的粮草顶住卫家军的缺口,东北的战斗节奏绝对不能打乱。”
一进入大厅,沈凉立即召出杨鹏吩咐了下去,狗皇帝算准了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卫家军断了粮草枉送性命,就是打着既能一分钱不花拦住北国,又能耗光他们的主意,他以为夏国是秦国吗?经过多年的累积,夏国国力强盛,又有慕容家和幽冥暗卫倾囊相助,想在战斗结束之前耗死他们,简直是白日做梦!
“熙然,你去安排一下,让我们的后勤预备上东北卫家军的粮草。”
裴元冽的面色依然不太好看,长途跋涉赶到边关,没想到等待他们的竟是狗皇帝如此恶心人的举动。
“嗯。”
经由铁甲卫的消息传递,他们已经知道狗皇帝算计卫家军的事情了,虽然卫家军并未明确表示支持他们,可他们毕竟是在秦国土生土长的,又是武将出生,也能理解卫家人就是了,换了是任何一个家族,都不可能做得比他们更好。
“主君切勿担心,卫家军也不是没有底蕴的,狗皇帝此举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景熙然离开后,景博霄望着沈凉说道,因为儿子儿媳的原因,他也知道,沈凉极为尊重他的外公舅舅们,跟第三代的卫栩等人感情也非常深厚。
“本宫不是担心,而是恶心。”
摇摇头,沈凉抚了抚额头,连续不断的赶路,他的疲惫是可以预见的,让狗皇帝这么一整,他甚至有用暴力摧毁大秦江山的冲动了。
“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我让小焯子过去陪你,这里交给朕就行了。”
无视韩柏涛瞬间瞪大的双眼,裴元冽伸手过去握住他手,脸上眼底满满全是心疼,虽然这几年他的身体已经养得很好了,但要跟常年习武的他们和皮粗耐操的士兵比,显然还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