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冕。”
秦思妤让司青颜坐好,小心翼翼为司青颜束发,最后为他戴上象征天下共主的冠冕。
古时候帝皇和诸侯会戴冕,前后各有垂挂的玉串。玉串称为旒,帝王的旒应是十二串,珠料是白玉。在冕冠两侧,还对穿一个孔,用来穿插玉簪。
司青颜自从过来就一直留着头发。
拍戏的时候造型师没有让他剃光的要求,他就一直留着。
这会儿倒很省事。
秦思妤从锦盒中取出一根云纹玉簪,将冕冠与司青颜头顶的发髻拴在一起。在簪的一端,系有一根丝带,戴冕冠时,丝带从颌下绕过,再系在簪的另一端。
丝带经过两耳的位置时,各垂一颗黄色的珠玉,叫作“充耳”。
司青颜走路的时候充耳挂在耳边,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冕冠上的冕旒垂落下来,正好挡住眼睛的视线,那张脸隐在白玉珠之后,有些明灭不定。
不仔细看,分辨不清他的喜怒。
充耳意味着帝王不能听信谗言,冕旒则意味着“视而不见”,帝王不必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比如,某些勾连……
孤坐御庭,难求天下至清。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秦思妤为司青颜左侧腰际系上白玉佩,再次理了理司青颜全身上下的衣饰,轻轻松了口气。
她蹲下的时候,仿佛真的沦为几千年前宫廷里的侍女,全身都绷紧了,时刻关注着他的喜怒。
“司同学演过皇帝吗?”秦思妤好奇问道。
“见过。”司青颜虽然没当过,但知道要怎么做好一位皇帝。
注定要孤家寡人的位置……
大抵就是压制一切,一往无前。
只要有这个气势,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司同学这样天资出众的人,仿佛没有什么能难倒你。”
秦思妤语气有些感概,还有些羡慕。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之骄子,颇为自得,却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一个更为出色的人,样样都似乎比她好。原来的骄傲被狠狠打击,不管她怎么赶,总差了一小截,总赶不上。
“勤能补拙,我只不过是费的时间多,其实没有什么天资。至于……难到我,若你叫我穿秦朝时的那身,就真的难到我了。”
司青颜觉得自己并不能与秦朝时相比。
之前还反抗剧烈的秦朝时,正在对镜绕发。
指尖勾住青丝,轻捻微压,挑起缠绕,轻柔又缠绵。
臭美极了。
佩服……
这种强大的心态,对自身角色的入戏速度,令司青颜很钦佩。
世间哪有绝对完美的存在,司青颜随便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出一堆毛病来。比如,太执拗,太高傲,偶尔惫懒,只想着玩……
要他卑躬屈膝,为奴为婢,比要他的命还难。
但要让他立刻抽剑干个天翻地覆,没有七八成把握,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矛盾又复杂。
“那也是。”秦思妤一边搭话,一边给司青颜上妆。
每次她一低头,视线触及司青颜的五官,就心中惊艳。对于这样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寡淡的脸,上妆真是赘余,但是要是被人认出来,今天下午就玩不成了。这个妆主要是把司青颜画成另一个人。
“好了。”
大概弄了二十分钟,秦思妤停手了。
“我也去换身衣服,不能被你们比下去。”
她闪进了换衣间,空留帝王打扮的司青颜与长腿女仆秦朝时对视。
“这真的不公平。”秦朝时眼睛都要绿了。
谁不想试试演皇帝的感觉?
“难得的体验。”
司青颜笑了笑,觉得腰间缺一把佩剑。
长剑出鞘恨不能斩尽天下宵小。
“能不能把绳子给我解开。”
秦朝时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太他妈羞耻了。
被打扮成这样也就算了。
还被绑着。
不能直视。
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变成深夜打码剧场,令人窒息。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这像样吗?
更可恨的是,他一看镜子就觉得里头的妹子还挺好看……
突然有些理解水仙之神为什么会爱上自己。
秦朝时觉得自己要是在大街上看见这样的妹子,一定会要个联系方式,平时能看到她晒照片就很满足了。
现在腿长在自己身上,想看就看,看多久都行,明明是双倍的快乐,他却觉得很羞耻。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便问司青颜,
“唉,你都给我买了些什么书?”
“没什么书,晚上你自己拆袋子看嘛。”
司青颜懒得报书名,太多了。
“那你把绳子给我解开,我现在自己去看。”
秦朝时想逃跑。
“不行!别让他跑了!”
秦思妤叫了一声,匆匆出来。
今天她也穿了身男装,依然是广袖长袍,不过是往公子如玉那个方向打扮的,比男装的秦朝时更好看。
秦思妤换了身衣服,化妆,束发,一气呵成。
“走!咱们自己开车过去!”
她解开秦朝时身上的绳子,和司青颜一左一右挟着扭扭捏捏的秦朝时,往车库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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