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风惊愕失语,想制止,宜欢摇了摇头,说道:
“血咒……没有血便没有血咒。”
“我只有一半西泽血,将血肉尽数还予,从此不再受血咒之困。”
“我根本不需要灵珠。”
“这次回来,早就为离开做好了准备。”
“如果,西泽仍然觉得我与友人偷窃灵珠,那我实在无话可说。”
宜欢不仅割开了手腕,还削下了身上的血肉。
“从我出生起,就有人说,你是罪女之裔。”
“我以为我的母亲犯下了十恶不赦之事,我以为她杀过无数人,挖心抽髓,无恶不作。”
“并没有。她只不过是不想留在西泽国。”
“为什么要抓她回来履行婚约?”
“以女子为尊,信奉自由的西泽要惩处一个追求自由的人,她有什么罪过?我不明白。”
“我被孤立,被漠视,被欺辱,所有人都视我身上的西泽血脉为耻,我也不屑躯体中有这玩意儿。”
“去他妈的西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这恶心的血脉,糟糕透顶。”
宜欢一边笑,一边冷漠的剜自己身上的血肉。
莹白如玉的皮肤被划开,锋利的剑刃削下新鲜的肉,隐隐还能看见其中的血管在抽动。她仿佛察觉不到痛一样,用一种讥嘲而畅快的眼神看着众人。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她想要真正的新生,已经迫不及待了。
司青颜顿时觉得她比叶扶风还要狠。当初叶扶风只是拿剑戳大腿,现在宜欢已经割了十几斤肉下来,血流如注。不过她是个聪明的人,金丹期血肉能重生,问题不大。还好她与叶扶风都是修士,不然一般人还经不住这种折腾。
如果西泽国再想强行抓走宜欢,那就是在明明白白的说,是,我们就是诬陷宜欢,不管你怎么自证都没用。只要是我们想抓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能抓。
祭坛被血染红,叶桑神色冷峻,看着宜欢,仿佛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
灵月有些头大。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母亲不是说很轻松就能解决吗?
桑灵风的反应她也没有猜到。言语刁钻锋锐,一看就不是软柿子。竟然莫名其妙的剔骨削肉……未免过于血腥。
而且桑灵风幼时就已经病逝了。
为什么这次又活了?
第135章 解除婚约
或许是宜欢太决绝,或许是白衣被鲜血浸透的画面太凄艳,一时间,周围的女修都滞立原地,不敢上前。
叶扶风曾见过尸山血海,也斩杀过许多敌人,都不如此时场景令他难过。
宜欢就站在他身前,他竟连伸手也不敢。
仿佛他们之间横亘着比这更远的距离。
“桑灵风,你既然剔除了西泽血脉,便再也不是西泽之人,此事与你无关。”
“还请你交出身后盗取灵珠之人。”
叶扶风闻言轻笑,极尽讥讽。
这时才有人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来,不由得开始思索。
这卷发女修跳舞一言难尽,而且一直躲在桑灵风背后,是不是偷窃灵珠的真凶,可怜桑灵风把她当成朋友,却被反复利用?
“在下太一宫叶扶风,见此灵珠与我有缘,特入行宫盗之。”
叶扶风身前浮现一把墨鞘长剑。
他伸手,握住剑柄,拔剑出鞘。
刹那间,清亮的剑光纵横,几乎能刺瞎人眼。
明净的剑身上倒映出血肉淋漓的宜欢,叶扶风双眼干涩,死死盯住下方的人,一字一句道:
“如想要灵珠,先胜过我。”
太一宫从不收品行不端的弟子,如果发现弟子行不端之事,按情节轻重处罚,严重者废除修为,逐出门墙。
与叶扶风举世无双的剑道天资齐名的是他的品性,如古之君子,如无暇古玉,赤诚温润,清明高洁。
吃瓜群众顿时呆住。
灵月、萧焱、宜乐都呆住了。
一时间身体僵硬。
尤其是灵月。
这……这……
她一时全身冰冷,手足无措。
该怎么办?
这卷发女修竟然是……叶扶风???
一切是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只冷眼旁观……
即使叶扶风脸上做了掩饰,即使他先前还跳过舞。
但是他的个人风格太明显了。
宽大的白袍被他穿得飘逸神圣,握剑之时,卷曲的长发在身后飘散,而他眉眼清明如月,盛满万古幽夜之寂寥,仿佛没有人能走进他心中。那样锋锐、不可一世的感觉,除了叶扶风,不会有别人。
一位资历深厚的年老剑修曾说,天不生叶扶风,万古剑道如长夜。
这样一个人,没有理由来偷西泽国皇位下的灵珠。
同时,也没有理由来女装参加祭天仪式……
所以,这是为什么?
叶扶风与西泽国一位皇女有婚约,听说感情甚笃,难道与此有关?不管怎么看,与叶扶风有婚约的人也不可能是桑灵风吧……除非西泽国的人有病,才会让桑灵风与叶扶风订婚,当然,西泽国的人看起来的确有病。像桑灵风这样的晚辈,应该精心培养,哪方大势力遇到这样伶俐的女娃娃不是捧着护着当宝贝……哪能让她又是割肉又是放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