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本身并不产盐,但是江淮一带盐商豪贾基本都集中在扬州,而淮南东路设了五处盐监,其中以盐城监产盐量最大,其次是设在通州的利丰监、泰州的海陵监以及海州场和涟水场。其中盐城监、海城场、涟水场在扬州的东北边或北边,海陵监和利丰监在扬州的东边或东南边。
接下来十数日,李狄、沈初一行人往盐城监、涟水场、海州场而去,周朔一行人往海陵监、利丰监而去。
马车上,李狄翻看着扬州府历年盐业的账簿和卷牍,手指轻轻点着账簿道,“这盐城监历年产盐都在百万石上下,海州场和涟水场产盐加起来百万石上下,利丰监和海陵监加起来一百五十万石上下,你怎么看?”
沈初正忙不迭地让毛团将这这些卷牍和明账都扫描进去,李狄只见他翻页速度极快,像是扫一眼即过般,心里觉得是不是昨晚累到了,才看得如此不经心,不由又有些心疼起来。
沈初也没停下自己的扫描大业,看似不经心地回道,“这扬州府的账簿是根据扬州盐商拿到的盐引数量统计来的,虽然按说这盐引也是根据各盐监的产量发放,但盐引统计得来的数量定然不会就是各盐场的产盐数量,要不然还让我们来巡盐作甚。”
李狄哈哈笑道,“那你觉得出入在多少上下呢?”
沈初思忖道,“想必各盐场也有两本账,明账和这扬州府的出入应在百分之二十以内,算是正常的损耗盈余。要么拿到暗账,要么把每块盐田都看过了,根据盐田的产量来计算,凭空猜测怎么猜得出来。”
“不过想来,若是出入在百分之五十以内,这些盐商的胆子就算小的了,出入一倍有余,也不稀奇。”
李狄惊道,“一倍有余?!能有如此夸张?”
沈初啧啧摇头道,“我的殿下,你怕是不知道这海边能有多少海盐田,而开采海盐又有多容易吧?”
李狄疑惑道,“很容易吗?可西北一带,盐还是很珍贵的东西,寻常人家甚至是将士都不敢随意取用。”
沈初:“殿下知道海水是咸的吧?里面主要成分就是食盐,当然因海域不同,其中杂质多少有区别,现在提纯的工艺还不够,要不然只要是海边,都可以制盐了。”
“但是如今实行分区域贩盐,江淮一带的盐并不能卖到西北,更何况路途遥远,即使能卖过去,所费人力物力成本,也不是小数。”
李狄摇摇头,一脸惊讶和茫然,“孤还从未到过海边,自然也不知海水是咸的。”
“而且据孤所知,制盐也并非那么容易,要找到好的盐田,所费人力物力也不少。不想到了沈大人嘴里,竟然变成了很简单的事。”
“若是真如沈大人所言,天下海水都能制盐,那真是黎民百姓的一大幸事了。”
沈初也不禁有些惊讶,又是他想当然了,很多在现代常识类型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可能就是稀奇了。
他不由道,“哈、哈哈,其实我也没去过海边,只是看的书比较杂,所以知道海水是咸的。”
李狄看着沈初的眼神带着热烈的赞叹:“难怪世人常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诚不欺我。”
沈初摸了摸鼻子,看到李狄热烈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虚,觉得怎么有种招摇撞骗的感觉。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明朝《开工天物》里面就写了“凡海水自具咸质”,说明古人还是早有认识的,也不算骗了,到了盐场,只要一问那些经年制盐的老师傅,肯定都是了解的。
他继续翻看手里的账簿和卷牍,顺便扫描,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还是有些难受,腰也有点酸,忍不住用按了按。他隐约记得昨晚不止来了一次,这李狄就跟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一样,怎么也要不够,一直缠着他,最后他实在受不了,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告饶,这人采访过他。一想起他就忍不住想挠墙啊,实在是丢人啊。
李狄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一会看他身上好像不太舒服,一会又看他额头抵着马车壁一副又羞又恼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虚。
他凑近给他揉捏腰道,“昨晚那熏香加了些东西,要不然孤也不会这么不知分寸,下次孤会注意的。”
沈初一记眼刀杀过去,心道胆子肥哦竟然还敢想着下次。
李狄忙道,“没,下次定要小初同意才行。”
不得不说,李狄手法到位、劲道足,按起来还颇舒服,沈初索性也不委屈自己了,干脆靠在李狄怀里让他给自己按摩,心道要不是这人,他也不会受这种苦,因而享受得越发理所当然起来。
只是李狄按着按着,怎么就不对味了,手法越来越轻柔,还若有似无地带着点挑逗的味道。才经过事的身子压根就经不起挑逗,马车里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沈初连忙推开他,等着他一脸凶巴巴道,“殿下又想作甚?!”
李狄忙摊开手告饶道,“孤错了,孤这下肯定会老实的。让孤再帮你揉会吧,昨晚有点过了,不多揉按一番,今日又要坐一天的马车,定会难受很久。”
沈初思忖一番,想想也是,照这样下去,今天再坐一天马车,那腰还不得废了。便又靠在李狄怀里,想着只要李狄手法稍有不对劲就要瞪他。不过李狄也怕他受累,没敢再心猿意马了。
第61章 巡盐10
李狄一行到盐城监时已将近暮色, 漫天的云霞挂在天边, 映照在海面和大片大片的盐田上, 十分的壮观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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