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桀眉头一皱, 不悦的开口:“你胡说什么。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臣妾没有。”
惠妃抬头冲着皇上怒吼:“皇上可知华儿为何要去成王府上闹事?”
“那不是无理取闹,是因为他偶然得知了,臣妾被贤妃母子害的即将命不久矣, 做下的冲动之事罢了。”
惠妃抬手随意的擦了擦眼泪,勾起嘴角苦涩一笑:“皇上, 您就没有怀疑过为何午门前会聚集那么多人吗?”
“华儿是做法不对,可事情没有当天下午曝光出来, 没有夜晚曝光出来, 反而是一大早曝光出来了。”
“那都是因为, 华儿心急口快之下, 曝光了成王残害太子的秘密,被成王连夜陷害。直到现在....”
惠妃手指一指光秃秃的屋子:“被人杀人灭口, 烧死在大火之中,尸骨无存,永远不得投胎, 不得安生。”
惠妃大吼了一声:“这只有那对母子,才能够做出来这么狠毒的事情,只有那对母子啊!”
大火已经彻底被扑灭,周围抢救的侍卫和宫人皆是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下,死死的低着头,身躯瑟缩。
顾余眼珠子转了转,余光看见皇上眼中越来越严重的戾气,清澈的嗓音开口:“惠妃娘娘,这一切都是您的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可言。”
左右的人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这人还敢不经过主子们的同意肆意开口。
所有人心中捏了一把汗,生怕皇上开口让这人就地杖毙,从而牵连到他们。
邵桀眼神赞赏的瞥了一眼,说完话就跪的规规矩矩的人,眼中的笑意一点点的浮上来:
“惠妃,这件事情证据不足,朕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听你一面之词,就去惩罚了另一个高位妃子,以及成王。”
惠妃眼神怨毒的看着皇上,嘴角嘲讽一笑;“臣妾就知道您没有心,凉薄至此。”
“放肆。”皇上怒喝一声,眼睛里仿若冰霜浮现:“来人,把惠妃压下去,请个太医好好瞧瞧。”
眼睛扫视了周围跪了一地的人,声音冰冷:“这些人都处理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决定了忙碌了一晚上的侍卫以及宫人。
就像他们是路边的野花野草,看不顺眼了随手扔掉就好。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试图以自己卑微的身躯唤醒上位者的怜悯。
然而终究是失败了,邵桀说完那句话就带着身边的小太监率先离开。
临走之时,还顺手带上了呆愣的顾余。
走在有些微凉的小路上,顾余脑海里始终回响着,刚刚那群惊慌失措的人群。
那群人中或许不乏有惊才绝艳之辈,只可惜都活不过今晚了。
“皇上,那群人...”
邵桀声音冷淡的打断顾余的话语,眼中浮现出残忍。
呵,仗着自己喜欢他几分,就想学着别人求情,不知所谓!
顾余感受到邵桀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身躯一抖:
“奴婢只是想着,可以暂时把那群人关起来。今晚宫中发生了那么大的火势,恐怕传出去不利于您的名声。”
邵桀沉默了一顺,随即笑了一声:“无妨,这么大的火才正好。”
顾余心下一寒,抿着嘴唇退后了两步,右手死死的握着拳头,克制住自己身躯的颤抖。
他听懂了皇上的所言,就因为听懂了,才更觉得心寒。仿佛穿着单薄的纱衣,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邵桀站在勤政殿门口,回首看着脸色苍白的顾余,心下嗤笑。
如此的心软,以后哪里能成大事。
做大事者不需要心软。殊不知,今天如果饶过那群人,明天谣言就会重新而起,到时候就不止死一个皇子那么简单了。
死了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又是最小的儿子,他不是不心痛。
可,他首先是皇,其次才是父。思考的角度永远不能局限一方。
邵桀侧首看了一眼跟着回来的段业。
想到这人故意前来引诱他下毒杀令,眸子中戾气重新浮现 。
他是喜欢这人,可容不得这人在他头上指挥。
段业平常在怎么放肆,在怎么敷衍他都可以。
但是,不能触碰底线。养着宠物逗一逗可以,偶尔抬起爪子抓伤主人,也无伤大雅。
但,如果有一天宠物敢坐到他头上作威作福,敢欺瞒主人,那么...
折断双腿,铁链加身,照样可以让人继续把玩。
嘴角挑起,身子往前走去:“段业,你先回去,这里不用你伺候。”
段业平静的弯腰:“是。”
勤政殿沿路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跪地,心中皆是纳闷不已。
不是去看火灾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且看着皇上把最疼宠的段业都赶走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邵桀入了殿内,往内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过身子来看着身后几步远的顾余。
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这么沉沉的望着,无端让人瞧不出喜怒,让人心生恐惧。
顾余咽了口吐沫,颤颤巍巍的跪地,浑身颤抖。
心头一阵绝望,他今天犯了无数的错误,也不知能不能安稳的活下去。
从被段业故意拖住时间,到五皇子院子中着火,到擅自开口堵了惠妃的话语,再到最后想要为那群人求情。
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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