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偏僻鲜少有人去,如今看来倒是一个绝佳的抛药地点。
一路上顾余挺直腰背,专门冲着人多的地方而去,哪里人多他就去哪里。
遇到人之后先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给人一副今天心情极好的样子。
众人看看他破损的嘴角,又看看笑的眼睛都看不见的人,皆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今天这是怎么了,顾大人不是往常很是高冷的样子,即使见面也是目不斜视的绕过我们才对。”
一侍卫偷偷的瞥了一眼顾余的嘴角,笑的不怀好意:“你傻啊,你看他的嘴角,再想想昨天开始的谣言。”
顾余:“......”
他忘记了他刚刚在邵泽那里弄破嘴角的事情了,这下好了,他亲自下场使得谣言流传更加广泛了。
顾余面色一变,脸颊通红,强作镇定的打着哈哈,快速的略过八卦的人群,拐进了一道无人的小巷。
扭头看看身后并无一人尾随,松了口气。
拐了几道弯后,终于看见那片清澈的湖水,眼睛瞬间一亮,跑上前去,从怀中掏出布包一抛。
看着布包渐渐沉入湖水之中这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离去。
“主子,我们走吗?”一黑衣人恭敬的弯腰,冲着站在假山后沉默的宣王问道。
邵期勾唇一笑,眼睛看向布包沉下去的地方:“你去捞上来。”
“是。”黑衣人一愣,身形快速的移动跳入水中,摸索着湖水中的布包。
十月下旬的湖水异常的刺骨,冰冷的湖水浸入穿着甚少的黑色衣服之下。
湖水中摸索的黑衣人脸色苍白了几分,抿了抿嘴唇,不动声色的继续摸索。
半响,湿哒哒的人捧着一个被湖水浸透的布包,站到了假山后的风口之中,弯腰。
声音中丝毫不见颤抖,平静的说道:“主子,这布包已经被水浸透了,恐怕...”
“无妨。”邵期不在意的摆摆手,“本也不是想要查看才让你下去的。这里到底不算是太_安全,你想办法自己出去,务必处理好手中的东西再回王府。”
“是。”黑衣人身形一闪,原地消失,地上只留下了一滩水迹。
邵期想着刚刚顾余过来的动静,眼中闪过兴味。
不愧是凭借一己之力搅动风云的人,头脑甚是聪明。
知道大张旗鼓的过来,总比偷偷摸摸的强,这药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配方,这还是他让段业给惠妃送去的。
本意是想让惠妃给贤妃下毒,要是能够一举毒死贤妃,自然是极好不过。
毒不死也无妨,反正能够重创成王,据他所知最近父皇不知怎的异常重视成王。
本想给父皇提个醒让他记起成王和贤妃昔日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顾余把水搅动的更加浑浊了,
如此甚好。
顾余刚刚踏进勤政殿就感受到了殿内不同寻常的气氛。
眼中精光一闪,快速的走进去扫视了一眼殿内。
正中间躺着一具显然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尸体七窍流血死亡,黑色的污血从眼、耳、口、鼻缓缓溢出,脸色憋的青紫,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顾余脚步猛的退后了一步,尽管他知道这是毒药,会对人身体造成危害,可是他不知道会死的这么凄惨。
邵桀眼神阴郁的抬眼,望着站在门口的顾余,冷笑了一声:“怎么,知道回来了,外面感觉不错吧。”
顾余勉强笑了一声,一步步小心的绕过地上的尸体,走到邵桀身边,讨好一笑:“皇上,奴婢回来晚了。”
邵桀扫了一眼顾余的嘴角,凉凉的声音传来:“是啊,再回来的晚些你就给朕收尸吧。”
“这....”顾余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皇上您说笑了。”
“说笑!”邵桀一把掀翻桌子上的东西,声音恨恨的说道:“要不是这个小太监上来巴结朕,非要给朕试茶水之毒,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朕!”
扭头看着顾余,浑身充满杀意,扭曲一笑:“你说,朕现在是跟你在说笑吗?”
顾余腰弯的更低了,额头上溢出汗水,嘴唇颤抖的不敢开口。
自从他来了这边还没有见到皇上发过这么大的火,平时就是在生气也是温文尔雅的,笑意吟吟。
今天他是第一次从邵桀身上感受到杀意。
邵桀看着顾余一副胆小的样子,疑心下去了一些,不经意的问:“朕让你去宣圣旨,你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奴婢,奴婢....”顾余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地,低垂着头压抑着心头的恐惧:
“奴婢过去时,魏王正在沐浴,所以就拉着奴婢不让走。”
“奴婢有罪,请皇上惩罚。”
邵桀听闻冷哼了一声,笑意不达眼:“真是好的很,朕在这里差点死去,你倒是快活似神仙。”
眼睛环视着周围跪了一地的奴婢,“喝个茶水都能丧命,朕看来是碍着你们的眼了,既然如此这皇位不如你们来坐。”
室内的人赶忙磕头,一个劲的求饶。
顾余抬眼望了一眼正中间的尸体,冲着旁边一个跟他关系亲近的奴婢使眼色。
然而那个奴婢战战兢兢不敢动作,顾余翻了个白眼,一叹气。
瞅瞅皇上的脸色,心里明白恐怕是出事之后,这室内的众人就立马跪下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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