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朕如何不是皇家子弟了。”
邵桀扭头,眼眶猩红的盯着始终淡然笑着的段业。
良久,颓然卸掉胸中那口气,有气无力的转身,摆摆手:“烧了吧。”
走水是宫中最好的处置方法。
毕竟现在天气干燥,偶然走水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吗?
成王任由段业带来的司礼监众人捆绑住身子,眼睁睁的看着众人把一切都准备好退出未央宫。
嘴中发出笑声,一开始只是小声的笑,渐渐的变成了张狂的大笑。
顾余这是第二次站在火灾现场了。
上一次是五皇子被活活烧死,这一次又是成王。
心中一片寒冷,即使他来到这个朝代已经很久。
但还是接受不了这种为了掩盖事实,活生生烧死的事情。
邵泽看见顾余不断变化的脸色,走上前去不动声色的握住顾余满手冷汗的左手:
“别想了,如果今天成王不死,那或许明天死都将是我。”
“皇家子弟哪个手中没有沾染过鲜血,五皇子的死就是成王一手促成的。”
“太子被废,江家覆灭也是他亲手奉上的证据。他,不无辜。”
顾余点点头,感受到邵泽笨拙的关心,笑着捏了捏邵泽的右手。
邵泽感受到顾余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
“那柳家皇上会放过他们吗?”
邵泽摇摇头,带着顾余朝着宫外走去。
扭头瞅了一眼宫人慌忙灭火的身影,低声说道:“不会。你看着就是,不出两天柳家肯定会被抄家流放。”
邵泽趴在顾余耳边,呼吸的气息暧昧的拂过顾余的皮肤,满意的看着顾余红红的耳尖。
笑道:“当今皇上最喜欢做的就是牵连家族。这种事情怎么会放过柳家,毕竟那可是成王的外祖母,贤妃的母家。”
果然不出两天,皇上在朝堂之上随意找了个理由,废掉了柳氏一族。
据说朝堂之上皇上一怒之下,下令满门抄斩。
成年男子斩首,幼小孩童,男子充军,女子为贱籍。
曾经风光一时的官宦世家,一夜之间就这么倒了下去,令人唏嘘。
顾余微笑着端着茶杯,静静的听着段业带来的消息。
半响这才开口:“这么说你是原谅他了?”
段业懒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姿势慵懒,闻言点点头:“没道理不原谅。”
“我本以为他真的把我全家抄斩了,谁知道他只是把他们转移到了一处山野中。”
“恭喜你。”顾余眼睛亮晶晶的由衷的为段业开心。
这应该是这段时间最好的消息了。
段业他一直放不下的就是他家全部斩首的事实。
现在既然皇上主动带着段业去看了他的家人,那他也就放心了。
要不然真的做出囚.禁皇上的事情也是不好的。
段业摇摇头,嘴角含笑:“也没有什么。现在活着的也就是我的母亲、小九和我了。”
“那你的父亲……”
段业不在乎的耸耸肩膀,“我这种世家大族,对于父亲来说也没有什么亲近的。”
“父亲他有无数的子女,可母亲他只有我一个依靠。”
伸手摸摸身旁坐着的蓝青,眼中宠溺一片。
笑声充满喜悦:“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恢复家族昔日的荣光。”
顾余不能理解,皱着眉头问:“那这么说你的父亲是皇上赐死的?”
“不是。”段业换了个姿势,坐起来,眼睛盯着为他担忧的顾余,心中暖洋洋的。
语气温柔:“父亲他年纪也大了,经历的事情多,是自然病逝的。”
“皇上当初只是斩首了旁支的血脉以及那些庶子庶女,他留下了我的父亲、母亲。”
“父亲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就那么去了。不过他去世时已经高龄,也没什么遗憾的。”
段业看着依旧皱着眉头的顾余,语气轻松:“还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
段业想到邵桀结结巴巴跟他解释宫中嫔妃以及皇子时的样子,就笑的不可自已。
他居然没想到那人居然对他用情至深。
且用如此笨拙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后宫的嫔妃皆没有碰过。那些嫔妃每次侍寝是服用了药物,产生的幻觉,”
段业沉闷的笑了一阵子:“至于皇子,都是他从旁支收留的不受宠的孩子。”
“他让人偷偷抱走那些生下的庶子,带回宫中抚养长大,充作皇子。”
顾余他每个字都能听懂,可是这个组合起来的意思他竟然不能马上理解。
段业笑的不能自己,伸手敲在顾余的脑门之上:“傻了不成?”
顾余呆愣愣的望着满面春风的段业,结巴的开口: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啊,而且那些妃嫔怀孕自己没有感觉吗?”
段业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他喜欢我。”
“可能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就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吧。
他跟我说他频繁的宠幸妃子,抄家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段业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不得不说他成功了。我确实恨了他多年,一朝误会解开,这心情瞬间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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