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澜,并不想知道他都遭遇了什么,所以说道,“我来这儿,也是想放你离开,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刚才还涕泪横流,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萧千里却愣了下,眼里有些迟疑,并没有一口答应。
苏澜把那本小册子递过去,“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萧千里困惑地拿过去看,翻开第一页,眼睛瞪的溜圆,“这不是……”他死死盯着苏澜,呼吸变得急促,“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
他认不得林端的字。
苏澜说,“买的。卖的人说是从你家里偷来的,我得确认一下。”
萧千里的失望溢于言表,倒是没问好好的她买这个做什么。
他说,“我以前是有一本这个,但不是这本。我那本,不但写的有如何制蛊,也有如何解蛊。卖书给你的人在坑你。”
苏澜心一紧,连忙问,“当真?每一种蛊都有解蛊的方法?”
萧千里有些茫然,费劲地想了想,“这个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又不像你们,各个都过目不忘,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怎么就不能记清楚呢!
苏澜又气又急,“你再好好想想!”
萧千里很烦躁,但想到这可能关系到他是不是梦出去,只好再动脑子想,一页一页地翻下去,也许会有点印象?
直到最后一页,他眼一亮,大笑道,“哈,这个肯定没有!我记得很清楚!”
苏澜是看到他一页一页的翻的,所以知道,他指的就是最后一页的食心蛊,心里一沉,不死心地还要凑过去看,果然是。
她急的都快哭了,幽怨地看着萧千里,“这你怎么就确定呢?万一是记错了?”
萧千里很无奈,费力地挠头,无辜地说,“我肯定没记错,当时情况紧急,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都没写完就硬塞到我怀里叫我快跑!我是看着他写的,的确没有写解蛊的方法!”
老头子…写…塞…
莫非他说的那个老头,就是和苏皇后秘密往来的巫医?
好巧!
可是,偏偏没有解食心蛊的办法!
萧千里毕竟是老江湖,看出这解食心蛊对苏澜好像很重要,又努力地再回想了当时的情形,想了许久,终于想起点有用的东西来,激动的大喊,“我想起来了。”
十六年前,他又去了趟京城,原本是想查探商家情形,看能不能把林端送回去,毕竟跟着他东躲西藏的也不是办法,谁曾想竟然惊动官府,他只好四处躲藏,躲进一个不大,还有些脏兮兮的院子,看到一个邋遢的老头拿着个罐子在院子里神秘兮兮地搞拜月仪式。
萧千里看了会儿就呵欠连天,见官府果然没追来,就藏在房梁上睡着了。
直到一阵狂笑惊醒了他,就见那个老头抱着罐子激动的不停喊,“成了!终于成了!”
疯子!他肯定疯了!
萧千里心想。
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老头才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抱着罐子回屋。
那时候,已经快天明。
萧千里被吵醒了,睡不着,又有些好奇到底成什么了,就没立刻走,就见老头来到一个放满了一模一样罐子的木架前,似要找个地方放下,神神叨叨地说,“这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食心蛊啊,绝对没有人能想出如何解蛊毒,我也不行。啊,不行不行,那丫头如此心狠手辣,万一用到我身上怎么办?我得想想,怎么解,怎么解……”
“啊啊啊……想不出来!想不出来!那丫头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得离开!赶紧离开!”
忽然那老头大喝一声“谁!”竟是从镜子里发现躲藏的自己,那时的萧千里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被发现了就现身,解释自己被官兵追,躲在此处而已。
老头打量他许久,最后嘟囔了句“看着也不像有武功的”,就放过了他,而后继续在屋里转圈,神神叨叨地念叨。
他在那儿待了一天,老头念叨了许久,他也没听出个名堂来,晕晕沉沉半睡半醒,过了很久,老头突然大喝一句,应该是,应该是阴?阳?
对,是“以阳克阴或可行”。
当时那一嗓子惊得萧千里差点从房梁摔下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老头突然抬头说,“待着别出声!”
他愕然,不久后就看到老头领了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进来,长的怪好看的,只不过没有商兄弟好看。他心想,然后躲在房梁上,听到那少年管老头叫师傅,很是恭敬又有些亲昵,但待的并不久,拿了那个装着食心蛊的罐子就走了。
少年一走,老头回来,匆匆在那小册子上添了几笔,把他叫下去,把小册子塞到他怀里,要他保管好,然后急促阴冷地叫他走,赶紧走,永远别回来,否则有性命之危。
他当时被老头的表情给吓坏了,竟是想也不想就跑了,只是外面风声还紧,又躲了一日,后来才觉得不对劲,又跑回去看老头,老头已经死了,死状凄惨,那些罐子,全都不见了。
他应该给老头收尸的,可老头当时的死状,想到他的那些蛊,他又害怕,磕了个头就赶紧跑了。
后来才在寺庙里给老头点了长明灯,请了和尚做了场法事超度。
但他不知道老头叫什么,更不知生辰八字,也没他的物件,便自己抄了那本小册子后,把原书烧给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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