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 奴才在那里看到连歌后,第一时间就去查了大都督府,但是, 至少目前为止,奴才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指正大都督参与其中。”
以大都督的谨慎,的确不大可能参与。
但是,他知不知道呢?
大都督苏权掌天下兵马, 朝中大半武将都出自他的麾下, 对他忠心耿耿。
如果苏皇后要造反, 苏权又支持的话,恐怕还真没人能阻止他。
虽然目前来看,苏皇后还没这决心,苏权也没这个念头, 但如果这些证据被捅出来,对苏皇后而言就是灭顶之灾,为了保全自己,极有可能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但她要赢,就必须争取苏权的支持。
成败关键,就在于苏权。
他究竟想做一个良臣,还是权臣?
赵燚沉吟良久,手压在那叠火器图纸上,“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意思就是,他暂时不会动苏皇后,井二虽不解,却不质疑,恭声应是。
用过晚膳,依然和苏澜饭后消食,苏澜问起那个阳蛊养的怎么样了,赵燚只道哪有这么快,已经失败了几次。
苏澜虽然失望,却也明白,若这么容易,就不会困了殿下这么多年。
“对了,那些在宫门静坐的书生,还在坚持吗?”
“早就都散了。”赵燚漠然的语气又不经意的轻视,“一个比一个娇贵的,哪里经得住日晒雨淋。”
“不要这样说嘛。”苏澜笑嘻嘻地踮着脚捏他的脸,嗯,还是凉凉的,真舒服。
“他们虽然是不如将士们那般意志力坚强,忍常人所不能忍,但人都是有缺点的,要多多体谅嘛。毕竟因为他们,如今苏皇后声望大跌,权势也不复从前了,对不对?”
这是苏澜第一次正面表明她与苏皇后不和。
既然都提到了,赵燚就问,“她对你都做过什么?”
苏澜摇头,在池塘边的长凳坐下。
暮色已深,池边垂柳拂风。
“其实,她一直对我还挺好,像是真的很疼爱我。”苏澜靠在赵燚肩上,顺手抓了根柳枝,让赵燚折断了编花环,“只不过,阿娘临去前,怕我将来错信他人吃亏,告诉了我很多她的事,一点一点分析教我,叫我看人不要只看表面那一点。”
阿娘当时大概也是担心自己年纪太小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并没有直接说是苏皇后给她下的毒,但是,从阿娘透出来的线索里,她已经猜到了。
阿娘交代完后事就去了,她无暇震惊。百日过后,她已经悲伤的麻木,还要看顾聿哥儿,保护好他,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那个害死她爹娘的人。
柳条只打了两圈,苏澜就从长凳下摘了几多小花插.进缝里,戴在头上,冲着赵燚开心的笑,“好看吗?”
赵燚点点头。
苏澜又折了根柳条编了花环,正要给赵燚戴上,就见赵燚平淡的脸色阴沉下来,苏澜才忽然想起什么,尴尬地笑着又戴到自己头上。
“知道原因吗?”
苏澜一愣,想了想说,“阿爹的话,肯定还是因为爵位。虽然当年她大大方方地劝皇上保住阿爹的世子位,却给了大伯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而大伯的军功,只要他不造反,绝对世世代代都能享荣华富贵,而三叔平庸无能,没有爵位,以后就只是普通人了。至于阿娘…阿娘肯定知道原因,只是她没告诉我,我也猜不透。也许,听说阿娘当年才貌双绝,倾慕者如过江之卿,而她当时只是国公府庶女,任何时候都只能给阿娘做陪衬。她可能,就是嫉妒成恨吧。”
嫉妒?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一个女人会只因为嫉妒就要害人性命?
何况那时候她已经是皇后了!
赵燚觉得,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若是能查到,或许又能给苏皇后致命一击。
“太子哥哥,你会凫水吗?”苏澜却没在意赵燚在想什么,她望着池塘,忽然突发奇想地问问。
赵燚皱起了眉,有点不太美妙的预感,果然就听苏澜笑眯眯说,“澜儿会啊,澜儿教太子哥哥好不好?”
当然不好!
赵燚浑身上下都在拒绝。
只要他不愿,就算苏澜想使坏,也绝没可能把他退下去。
苏澜幽怨地瞪他,她才没有那么蠢那么坏呢!
她上前一步,赵燚如避蛇蝎地后退,气得苏澜掉头就走。
再也不想理他了!
但是,苏澜才没走几步,就听扑通一声,她一惊,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吓得立刻回头,池塘边已经没有赵燚的身影,池塘里溅起的水花也已经没了踪影。
苏澜心跳都快停止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地一股脑往前冲,纵身一跃就要跳下去救人,却被人拦腰抱住又回到地上。
苏澜傻傻地望着面前完好无损的殿下,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一时间,也不知该气殿下戏耍她,还是该庆幸殿下没有真的出事。
“太子哥哥你好坏!你再这么戏弄我,我以后都不紧张你了!”苏澜恼怒地锤他胸。
当然,她这点力气,也就是挠个痒痒。
赵燚捉住她手,无奈道,“别把手弄疼了。”
他又不似她,浑身都软绵绵的。
苏澜还是不高兴。
赵燚只好又违心地道,“孤这不是见你生气了,哄你啊。你若还不满意,孤当真跳下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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