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鑫听了儿子的话,虽然心中仍然担忧,但心情却稍微好了一点。
穆旭东见母亲还往他们的小院走,想到在屋中的那个男人,穆旭东忙道:“母亲,我想着他......”虽然穆旭东没有说是谁,但是素鑫却猜出了穆旭东话中所指,“他晚上喝完酒想必还会回来闹,明天李家亲戚上门,想来又是一场恶战,不如母亲在夫人那边歇一晚上吧。”
素鑫捏了捏手中的休书,最终带着几分落寞道:“罢了,从此以后就是路人吧......”
当晚素鑫在李夫人房中的小塌上睡了一晚,而穆旭东则是随便找了一间小厮睡觉的屋子睡了一晚,反正李府的下人走的走跑的跑,房子多得很。
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李家的亲戚并没有闹上门来。李夫人既然已经做了分家的打算,自然是让人将东西收拾出来,以方便倒是分家,同时还着手准备搬去庄子上的事宜。
李家其他亲戚自然也有人从丫鬟仆从口中听说这件事情的,但是没有人带着他们,他们一时拿不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也不敢上门。
收拾了两日,整个李府变得空空如也,所有的东西都被摆放在了主院中,李夫人被素鑫搀扶着,看着院中的东西对穆旭东道:“小东,你帮我把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
穆旭东微微颔首,转身出了主院,不到一刻钟,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了主院中。人不多,可是因为杂七杂八的物品占了太多的地方,此时显得主院也有些挤了。
穆旭东给李夫人搬了个椅子让李夫人坐在椅子上,李清秋安静地站在李夫人身边。
李夫人看着垂首站在院子中的奴仆,开口道:“李府破败,承蒙各位不弃。”说着李夫人站起身,对下面的奴仆们行了一礼。
众人被李夫人的行为吓到了,忙惊慌失措道:“这是我们应该的!”
李夫人被素鑫扶着在椅子上坐好后道:“明日我公公婆婆以及丈夫便要下葬,下葬之后家中的亲戚想来会找到族长分家,到时候事务匆匆定然无暇和大家说话,因此才在今日将大家叫来。”
李夫人说完之后,素鑫将准备好的包着银两的布袋子拿了出来。
李夫人继续道:“李府如今也要倒了,再也不能给各位庇护。每人上素鑫这里将月例银子领了,再多领五两银子。”
一位老仆立刻跪在地上,“夫人这是何意?”
李夫人看着老仆,她知道,这个老仆看着夫君长大,在李家说话也很有分量,“阿嬷,您起来。”说着李夫人起身要去搀扶阿嬷。
老仆热泪纵横,“夫人可是不要我们这些人了?”
李夫人双唇微抿,“您也看到了,这府上如今的样子,我只想着明日送走了公公婆婆以及夫君,与其他兄弟们分完家产后,便带着孩子去庄子上住着了。那里生活定然比不上这里,您就不要跟着我们受苦了。”
“我在李家伺候了大半辈子,夫人,即便李府倒了,老奴也随您去庄子上伺候您!”
李夫人看着阿嬷苍浊但是却坚定的目光,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好。”说完之后李夫人将阿嬷扶起来,对其他人道:“若有想离开的,来素鑫这里拿银两,众人未在李府最为难的时刻离开,已是有情有义之辈,但我不能自私地让大家随我一同离开李府去庄子上过清贫的日子。所以愿意离开的,来找素鑫拿银子,明日分家之后我会将大家的卖身契还给大家。”
说完之后,李夫人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直直坐在了椅子上。
余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几个人走上前找素鑫领了银子。
等穆三上前找到素鑫的时候,穆三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生怕素鑫一个不高兴不给他银子。素鑫仿佛看见了什么垃圾一般,将银子扔到了穆三身上,“休书你已经写了,今日你也离了李府,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干系!”
李夫人震惊地看向素鑫,想询问素鑫为何被休,但因着急喝了一口冷风,而重重咳嗽了起来。素鑫因此也顾不上穆三,扶着李夫人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穆三拿着银子颠颠地跑了,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算计着,夫人将卖身契还给他们,以后他就是自由身了,不会被人买卖,再加上在李府这些年攒的积蓄,应该够他在外面安置一个小院子,然后将小翠明媒正娶进门,到时候再生两个大胖小子,生活美滋滋啊!
素鑫看着穆三离开的背影,最终无声的落了一滴泪,多年夫妻情谊竟然都是他的一场算计......
素鑫将银子分了之后,再看院中留的人,只有老阿嬷和伺候李清秋的小丫头明蕊。
明蕊小跑站到李清秋身后,拉着李清秋的手道:“明蕊无父无母,若是离了小姐和夫人,也不知去哪里,明蕊愿意跟着夫人和小姐。”
李夫人也是为女儿从长考虑,女儿身边有贴心的丫鬟,也有能照顾她的素鑫、阿嬷,还有能保护他的穆旭东,日后哪怕自己真的撒手人寰了,女儿不至于被逼上绝路。
李夫人赞赏地想明蕊点点头,明蕊微微红了脸,她以前不过是小姐院中的一个二等丫鬟,虽也见过夫人,却未获得过夫人的赞赏,因此心里不由激动起来。
而李夫人转头看向阿嬷,笑着问道:“阿嬷,你可还有家人?”
老阿嬷道:“儿子去经商了,家中只剩我一个人了,夫人若是不要我,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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