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抖着腿,闻言笑了一声:“张哥,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和他们死杠,他们才不让你休息的?”
“鬼扯!”张启山笑骂了一声,然后开始认真的回答苏言的问题:“根据地理位置,尸体埋葬的深度及土壤情况,这两具尸体在这个地方的时间大概有一年左右。一名男性受害者和一名女性受害者,都是成年人,至于死因……挖掘机的铲子可不是吃素的,现在尸体被勾的七零八落的,骨头有的还折了,没折的也多出很多的刮痕,具体死因还得等我回局里把他们拼接完整,才能慢慢确定。”
“于是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凶杀案?”项阳墨镜后面的眸子微眯,看向了这一大片被圈起来的工地:“这里本来是空置很久的荒地,也不是公墓一类的地方,没有钱买墓地所以过来这边野葬?”
“一切还得等回到局里再说。”江离挥了挥手招呼过来两名同事,吩咐道:“这里暂时列为案发现场,在确定两具骸骨的死因之前,不得开工。”
在回市局的车上,江离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副驾驶坐着的项阳在那里滔滔不绝:“言妹子,休息这两天都去干什么了?本来江队没想叫你过来的,是我自作主张了。”他说着,眼底锃亮,透着后视镜观察着前后两个人的神色,嘴角还挂着一抹颇为玩味的笑:“只不过咱们大队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之前连轴忙了几乎半年多,这次好几个都趁着结案之后这会儿申请休年假回老家了。这一下还发现两名受害者,我就想着你好歹也是本市的,能过来帮忙一下最好了。”
“我没事啊,这两天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也挺无聊的。”苏言笑得挺甜。
“真懂事。”项阳笑得更是意味深长:“要么说言妹子这就属于觉悟高,其实工作也不是那么枯燥无味啊,是吧,言妹子?”他说完之后,突然笑得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苏言却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工作挺有意思的,而且能够为受害者伸张正义。”她从来都觉得这份工作相当的棒,之前她上过战场也执行过各种各样的跨国任务,那个时候带着枪是用来收割性命的,现在带着枪却是救人命,这种感觉还真是两个极端。
“而且你不得不承认,你的同事都很可爱。”他急忙接道。
“……”苏言先是歪了歪头思索了两秒,最终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的,你们都很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爱,可爱。”项阳被她逗的笑出了声,着重重复了两遍末尾的两个字。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江离周身的气息愈发深沉了几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下颔处轮廓因为紧紧咬着后槽牙而绷出了比正常状态下要明显的多的线条。
项阳只一瞥就开始心惊胆战,将自己的墨镜带回去乖乖的窝在了副驾驶再不敢继续造次,调侃一两句无伤大雅,真给自己领导惹急了吃亏的是他!但是他是真的替江离着急,人家姑娘年纪小、心思又很单纯,按照他这个速度磨下去,出结果得猴年马月啊!苏言倒是无所谓了,但是江离可耽误不起,再等几年可就‘年老色衰’了,到时候怎么和情敌去竞争啊?小心专案大队这支花被人连盆端走了,那会儿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车中三人各怀心思的回到了市局,江离没回办公室就直接去汇报工作了。
苏言一进办公室,则是直奔窗台上养的那几盆花,拿着小喷壶开始左喷喷右喷喷。项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不时的扭头看看窗边站着的人,就这么看了几次之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老父亲般操心的感觉,开了口:“言妹子,你说你这正式参加工作也有大半年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呀……”苏言没有抬头,随手拔起了花盆里刚冒头的不知名小草,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虽然说你这年龄的确不大,但是有些问题还是趁早考虑的好,比如说终身大事?”
苏言好像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终于回了神,眨巴眨巴眼扭过身子盯着他看:“项哥,你今天怎么了?我还以为会问这种问题的只有蔡哥。”
“我这不是替你操心吗?”项阳一拍大腿:“你身边就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谈恋爱这个东西就得趁早,要不拖到年纪大了,没准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了。”
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苏言抬起手往旁边拨了拨挡住视线的碎发,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结婚’这个话题在她这里都是一个比较新奇的概念,因为她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过。之前是准备将自己一辈子的青春和热血都献给祖国和人民,现在嘛……她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和犯罪分子终身作斗争的心理准备。
“项哥,你真的不是很适合当这种‘心灵导师’之类的角色,相比于你说的,可能还是楼下办公室的李姐更有说服力一些。”她表情变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的复杂神色:“咱们专案大队在局里的外号你比我还清楚吧?叫什么‘光棍大队’,等你啊,蔡哥啊,江队啊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私人问题解决了,这样才有资格来劝我吧?”说到这,她也没继续去看对方的脸色,直接转过身去继续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
项阳,卒。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话题还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气氛。当然了,不好受还是他不好受,毕竟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哥一个的打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