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索绰罗婉仪惊讶,“阿园,你以前不体寒的,不管何时都像个小火炉。”
林康苑对她解释,“就是在上海的最后那年,受了寒,又没及时医治。”
索绰罗婉仪一顿,“原来如此。”
有事在上海的最后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是横亘在许多人心里的伤口。
她低眸,不知想到了什么。
因为这一番交谈,到吃饭时,三人兴致都不高。林康苑提议,把女儿红喝了吧,不尽不归。然后,索绰罗婉仪就喝醉了。
林康苑意外,“嫂嫂酒量并不高”
吴黎:“嗯。”
林康苑艰难地咽下口水。
她与吴黎一起送醉了的索绰罗婉仪回徐府。
此时,夜已漆黑。站在徐府门口,林康苑脱下真皮手套敲门。
一位年纪轻轻的听差打开门,夜色深,看不清眉眼。他正待问敲门者何人,就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吴黎,立刻恭恭敬敬,“吴爷。”
吴黎微一颔首。
“你们大少奶奶在我那喝醉了,我送她回来。”林康苑解释,“她在车上。”她指了指十步远处的汽车。
听差点头,“好,我去叫人把大少奶奶扶进去。”
不一会儿,四五个女佣人出来了,向她道过谢,然后,其中一名壮妇直接抱起索绰罗婉仪。
林康苑看了看,不见徐府大少,于是抓着一个佣人问,“通知大少爷了吗,怎么不见他出来?”
佣人摇头,“大少爷在刘姨娘屋里,我们没敢打扰。”说完,跟上众人进府去了。
林康苑面色沉重,看来,那位姨娘确实不是善茬。
一边,吴黎把索绰罗婉仪的车钥匙交还给听差,林康苑看着徐府的门重新关上,猛地想起,他们是开着索绰罗婉仪的车来的!
她抬头问吴黎,“我们要……怎么回去?”
“走路”吴黎道。
“呵,今晚月亮挺圆。”林康苑仰天苦笑,率先迈开步子。
今天十六,挂在天边的月亮正好圆,轮廓散发着莹莹的光。
看,那月光,像不像她脑子进的水。
吴黎拉住她胳膊,“不必,把钥匙再要过来就是了。”
他那样做了,敲门,对听差惜字如金,“车钥匙。”
听差不明白,也不敢问,把钥匙重新交到吴黎手上。
“借用一日,明早还。”林康苑不忍见听差一脸懵逼,好心地解释。
两人坐到车上,汽车发动。
街道上没人,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发动机的“轰轰”声。
“你冬至真的要去?”吴黎问。
“啊,”林康苑眨下眼,“当然,答应了的。”她看向吴黎,吴黎面色冷硬,唇紧抿着。
“徐泽清也在。”他道。
林康苑点点头,侧头看车窗外,“徐二。”
她知道吴黎是什么意思。徐府二少徐泽清是她这个角色的前未婚夫,只是后来林康苑父母双亡,徐府破败,徐府便悔了婚,她南下广东回老家。
在书中,她这个角色由此陷入抑郁,一日,追着鸭子跳河死了,死状清奇。
当时,林康苑遵守剧情回到广东老家后,每每看见院子里圈养的鸭子,想到她有一天会傻到追着那只秃毛的鸭子溺水死了,就陷入无言的沉默。
在外人看来,确实挺像得了抑郁症。
“他当然会在,而且,若是徐府每年冬至都办席……”林康苑眼神带上一丝悲悯,看向吴黎,内心道,比你去得多多了。
毕竟,吴黎英年早逝嘛。
“什么”吴黎转头想听清她后面的话,却见林康苑眼中闪烁,以为是眼泪,“你在难过他——不值得。”
林康苑挑眉,该难过的是你啊小伙子。她将错就错,假装楷泪,“徐府的人都不值得我难过,除了嫂嫂和泽秀。”
吴黎沉默地开着车,车个拐弯驶向另一条路,“你可以不去。如果是为了徐府的权势人脉,我也可以给你。”
“不是为了这个。”林康苑摇头,突然想到,以徐府的权势,如果她惹怒了徐府,会不会暗中下手除掉她那她就可以早死早超生了。
可是,这样做对她又一点好处都没有,不为国不为家的。林康苑颇为纠结,她在徐府面前唯一的优势,就是徐府愧对她,她可以嚣张一点了。
但她要怎么利用这个优势呢?
等等,她倏地转头,“你刚刚说,权势人脉,你可以给我”
吴黎瞥她一眼,默认。
“那,我希望驻扎在东北的关东军退出中国”她底气不足道。
吴黎:“说实际的。”
林康苑乖巧坐正:“哦。”
果然,就算是大佬也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林康苑长叹口气,看淡世事般道,“那我一生富足,别无所求。”
吴黎:“……”
回到巨鹿路小洋楼,周婶还没睡,留了灯等他们。
送林康苑进门,吴黎正要离开,又转身对周婶道,“以后每日,都给林小姐炖一道补血的汤。”
周婶点头。
林康苑在一旁听着,明白此举是因为她的体虚。正打算道个谢,不想吴黎正看着她,两人对视上。
“多谢挂怀。”她道。
吴黎低应一声,抬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