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酒惊慌失措,秦淮月却是摇了摇头,她自己捏着问天剑剑身,拔了出来,身体一阵战栗,带出一串红色血花。
自四周涌上来无数修士,他们惊叫着、呐喊着,抽出剑来,里三层外三层将温冰炎团团围在其中,却畏惧他方才余威,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
四位掌门从座位里飞身而出,落在温冰炎对面,一羽转动佛珠默念着什么,宋东归一脸嫌恶看着他,破阵子勃然大怒唾液横飞,百言行嘴唇一张一合也在说着什么。
温冰炎什么也听不到。
他又看向秦淮月,她虚弱地笑了一下,带着无限温柔,仿佛在安抚他的情绪。
她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目光一凛,抽出水月,挡在自己身前,将那些凶神恶煞的面孔都隔绝在外。
留给他一个,虚弱,纤细,又熟悉的背影。
与温冰炎交好的几位师兄师姐从人群中冲出来,奋力去拦挡众人,苦苦哀求辩解着,众人还是一步步逼了过来。而几位峰主急切地冲秦淮月呼喊,要她先过去他们一边。
秦淮月挡在他身前,风吹动她的头发和衣裙,翩跹若飞,却又稳如泰山……
温冰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是这样寂静之中……
“轰!”一声巨响炸起,异变突生!那些本来围上来的修士纷纷顿住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沉沙洲外的大河里水面高高隆起,然后随之钻出一只巨大的血色长龙!
有弟子大喊:“糟糕,是龙门的镇门神兽——血龙,龙门,攻来了!”
这庞然大物慢慢昂起身子,便见到他的身子将辽阔的江面挤满了,尾巴还在别离之谷的瀑布里甩动。
这血龙,竟然是从大海逆流进入别离之谷的湖里,然后溯流而上游来沉沙洲的!
谁能想到魔教竟会从此奇袭,所以都没有去防备这条大河的下游,以致让他们钻了空子,如今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眼皮子底下。
长龙直起身子,带起江水四溅,纷纷扬扬泼了下来,将沉沙广场众修士泼了个湿透。
它仰天长啸,一阵惊天彻地的龙吟之声,引得人心旌摇荡,失了勇气。
在这巨大的血龙面前,八千修士乱了阵脚,感到只要这巨大的血龙往前一步,便能将沉沙广场众修士碾压成饼,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纷纷惊慌大叫着往沉沙殿方向奔逃。
一片混乱中,四名门掌门八方不动,昂首看着血龙,等着什么。
果然没完,自大河中浮出无数黑衣人,他们都扒在血龙身上,随血龙逆流而来,现在血龙显身,他们也纷纷爬上沉沙洲,抽出刀剑,杀气腾腾冲向沉沙广场。
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全场修士犹如一盘散沙,如此下去必然一触即溃。
这样危急形势下,只听楚怀玉一声大喝,“还愣着做什么,列阵迎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苍雪门率先反应过来,一改惊惧,奔跑着列阵。
陆清酒见秦淮月为自己挡下一剑,还护着温冰炎不退让,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再看龙门打来,众人都抽身去杀敌,无人再管温冰炎。
两边相看,最后对着秦淮月骂道:“你这个糊涂师父,现在赶紧带他回苍雪,等我们回去处置!”说罢,他转身冲入人群中杀敌去了。
其他门派也回过神来,这才打起精神,正面迎敌,不过片刻,龙门黑衣人冲了上来,两边短兵相接,一片厮杀之声。
另一边,血龙高高的头颅低下来,这才显出一个男子身影。
这个老者吊梢眼,鹰钩鼻,满面皱纹,牙齿稀疏,他身材矮小,佝偻着脊背,发出“嗬嗬”的怪笑。
这老者,秦淮月是认得的,这是当初在彩莲镇上,被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从苍雪山带出的龙门首领——龙在海!
龙在海俯视着广场上三人,声音嘶哑,笑道:“各位老友,别来无恙呀。”
宋东归喝道:“龙在海,你想干什么?”
龙在海指了指下面的混乱战局,“听说你们今日在此地举办讨伐我的大会,不日便要登门拜访,我寻思和你们好久不见,等不及你们磨磨蹭蹭,便按捺不住,带着门下五千弟子找了上来,千里送敌,省得你们无头苍蝇一般乱寻,我也是很慷慨了吧。”
一席话堵的四个掌门无言以对,一羽振袖道:“废话少说,你们龙门犯下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既然现在在此遇上,我们就提前一拼高下!”
龙在海突然抚掌大笑:“好极好极!今日一见,你们这群老家伙还是一副装模作样的派头。一羽,你寺下那烂摊子还没擦好屁股就不要来管别人家闲事。”
一羽一怔,便对着龙在海破口大骂,全然失了清心寡欲的高僧气质。
龙在海不管他,继续笑嘻嘻道:“宋神仙,你沉迷酒色积的一身病,现在可还提地起裤子吗,又还提得起刀?”
“破阵子,你青城烧杀抢掠得来的繁华富贵可享受的安心?”
宋东归和破阵子闻言俱是脸色大变。
众弟子都在广场上与龙门交战,大殿前的弟子不多,但是众多掌门、长老等人闻言都是一惊,秦淮月护着温冰炎,在一旁自然也把这话听了个全。
龙在海仍然在继续道:“百言行,百言行,你这个嘴脸,可是让我在苍雪山崖下想了好些年啊!自从我出来,你是不是一日也未睡好,四处寻我,要堵住我的嘴,怕你干的那些腌臜事被我抖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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