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妹妹,可是要去李王府的赏花宴。我对此宴仰慕已久,不知可否与你们共同乘车前往?”夏静这时候倒是走了过来。
夏姣姣挑眉,从她进了老夫人那里汇报的时候,看见夏静就觉得她是另有所谋。
夏静与老夫人的感情很单薄,甚至因为二房与老夫人的重重矛盾,已经几近决裂的状态。
老夫人之前都已经免了晨昏定省,现在却在这里看到夏静来给老夫人请安,而且还顺带着一起说话喝茶。当时夏姣姣就有些猜想,现在正好印证了她的想法。
“二姐姐说什么笑话呢?哪有你这样儿的,之前连个知会一声都没有,今儿早上要走了才来说。回帖里面没写你的名字,只怕李王府没有准备你的饭食。”
夏姣姣看了一眼夏倾,夏倾立刻往前迈了半步,挺起胸脯轻轻扬高了声音道。
她这副毫无畏惧的模样,当真是跟兰姨娘在老夫人院门口大吵大闹的时候一模一样。
“二姐姐,你一向知道我身子不好,马车里准备的就那么点儿东西,不能委屈了你。下次如果你想去,提前通知我就行,我们都是自家姐妹,我夏姣姣绝对不会说落下一个人。只不过临走才来知会我,恕我无能为力。”她轻轻一点头,转身带头上了马车。
虽说她的话比夏倾好听多了,但是那气势却丝毫不比她弱。
夏静这时候才到她面前说这种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夏姣姣已经不想揣摩了。不过她一向不是吝啬的人,却也讨厌这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事儿。
碧青色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走远了,夏静站在门里看着那个方向,不由冷笑了一声。
她挥挥手,低声吩咐着身边的丫鬟:“让马车过来,我们也准备走了,否则就真的要迟了。”
*
李王府的位置与夏侯府隔着几条街,李王爷乃是当朝两位异姓王之一,其府邸自然比夏侯府要大的多。而且百年底蕴,光站在王府外围看着,就能窥见其中磅礴的气势,现如今的夏侯府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这李王府的赏花宴从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传统,历经几位王妃,除非府中守丧,其余每年都不曾落下。所请之人皆是名士中的名士,贵女中的贵女,其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当真是让人趋之若鹜,心心念念却不可得。
不少官家闺阁之中的少女,都以能够来参加李王府的赏花宴为荣,宴席上争芳斗艳在所难免,各种所玩的游戏以及食物酒水,都会在民间大肆盛行一阵子,让不少商户赚的波盆满钵。
因为今儿是大日子,所以李王府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各世家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里面所坐之人皆是衣香鬓影、含苞待放的少女,有微风拂过,暗香盈袖,好一幅盛景。
夏倾有些看呆了,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丢脸的瞬间让人看见。不过视线却一直紧盯着被风吹起的帘幕外,动作却小心翼翼的。
夏姣姣手撑着下巴,手里抓了两块玉石,满脸无趣地把玩着。
对车外热闹的场景丝毫不以为意,李王府的赏花宴,她从被奶嬷嬷抱在怀里开始,就参加了。年年都不落下,小孩子的时候还觉得有趣,现在想想停留在记忆里的场景,也不过都是金玉其外,闪闪发光像是假的一样。
“请问夏侯府的马车内是郡主吗?”一道慈和的嗓音传来,隔着马车帘略微有些耳熟。
夏姣姣微微一怔,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与这道声音重叠。
“吴妈妈,是我。”她开口回道,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却是沙哑的,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记忆。
“当真是县主!”吴妈妈的声音有些发抖,立刻安排前面的车辆给她让道,夏侯府的马车直接从长龙的中段一路畅通无阻地往李王府内驶去。
“有谁先过去了?李王府不是最重顺序的吗?听说前几年清河郡主骑马而来想要直接闯进去,都被拦下来过!”
“这马车内是何方神圣?”
“夏侯府的,大姑娘?她应该没这个体面吧,快看马车前头引路的是王妃身边的吴妈妈,谁啊?”
夏姣姣坐在马车里,听着一路走来那些悉悉索索的探讨声以及抱怨,面上的神色不变。
当年她入李王府的时候,比这个夸张多了。
她穿得一身火红襦裙,脖子上套着金项圈,手上戴着金铃铛,跟个大红灯笼似的坐在玉荣长公主的怀里。轿撵是公主的规格,无论她们来得多晚,李王府的大门都为她们敞开,更别提要排队了。
马车内若是有上了年纪的贵妇在,立刻就让人呵斥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丫鬟:“那里面坐的定是昌乐县主,莫要多言。”
“四妹妹。”临下车之前,夏倾下意识地唤了她一声,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夏姣姣的裙摆。
夏姣姣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夏倾面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些许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有些紧张过度了。
“无事,跟在我身后。”她轻轻一点头,便下了马车。
吴妈妈亲自来搀扶她,甚至由于过于激动,拉着她的手竟是舍不得放开一般,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一直仔细地打量着。
再次踏入这里,夏姣姣的心情复杂。周围的场景还是那样熟悉热闹,只不过她此刻的目的变了,连这副欢乐的景象都会让她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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